第9章 史上年代最久远老陈醋(1 / 2)
司马恪这句话落下,赵景行真正地变了神色。
公子扶苏……这就是两千多年前他真实的身份?
但他立刻收了心神。司马恪的心机太深手段太阴,在他的面前,最忌讳的就是被他牵起不该有的情绪波动。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赵景行冷冷一笑,“连我自己找了两千年都没有找出能够证明我身份的蛛丝马迹,你又凭什么说我是公子扶苏?有证据么?”
“没有。”司马恪摊了摊手,“两千年前的历史了,上哪找证据去,我能认得出你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你这张脸。当然,你还是人类的时候,没有这么年轻也没有这么俊美,不过也还过得去,能看出那么七八分的相似来。现在那些影视剧里面公子扶苏的演员,都比你当年丑多了。”
赵景行微微蹙眉。刚才在下意识里,他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司马恪说的这一点恐怕是真的。
因为他出身秦国,为了查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于但凡在历史上有记载的秦朝人物,都做过详细的调查了解。
公子扶苏在历史上素有贤名,但是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被害,而他变成丧尸的时候,看外貌也就只有二十几三十岁的样子。扶苏所存在的年代,虽然只有卒年而生年有待考证,但跟他推算出来的自己的年龄相差无几。
此外就是他对于自己姓名的模糊印象。他能想得起来的第一个姓氏是赵,先秦时期男子称氏不称姓,秦王室为嬴姓赵氏,所以扶苏的全名应该是赵氏扶苏。至于扶苏这个名字,出自《诗经》中的《山有扶苏》一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对于诗经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后来给自己起的众多名字全都是出自于诗经的。
“这点我没必要骗你。”司马恪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你的真实身份是扶苏,那也都是两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代的一切都已经化为尘土,就连历史都残缺不全模糊不清。当年你是高高在上的秦始皇嫡长子,又或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走卒马夫,放在现在都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夏然暗中咬了咬牙,只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她也不止一次想过赵景行还是人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变成丧尸的时候他已经是个青年了,如果是个穷得一分钱没有老大不小了也没娶上一房媳妇的单身光棍,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如果他的身份是公子扶苏的话……
公子扶苏死的时候大概是三十岁左右,虽然历史上没有记载他有老婆孩子之类,但是那个年代男子普遍成家得早,更何况他还是秦始皇嫡长子,皇族中人子嗣为重,不可能三十岁了都没有一妻一妾,没准真像司马恪说的一样,妻妾成群,孩子都已经老大不小了。
夏然当了好几年的上位者,现在已经有极好的内敛能力,无论内心是什么情绪,面上都可以不动声色。但司马恪却似乎将她眼中的神色变幻尽收眼底,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好了,这次就聊到这里,有机会的话再见,我再给你们讲讲当年的事情。”
他当然没有指望靠这几句毫无凭据的话,而且都已经是公元前老黄历的事情,就能破坏两人的关系,但是能膈应一下对方,就觉得已经很满意了。
司马恪又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在这方面貌似很讲信用,离开就是离开,说不插手战争就不插手战争,来一趟朝临基地纯粹就是聊个天而已,完全没有趁机动手的迹象。
剩下赵景行和夏然还留在别墅里面,夏然确认司马恪是真的走了之后,才回过身来,对赵景行挑起了眉毛,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酸味。
“好啊……三妻四妾一大堆,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赵景行只有苦笑:“司马恪都亲口说他是来挑拨离间了,两千年前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然是随他怎么信口开河。他说的话,你也信?”
“我倒是觉得可能性大得很。”夏然的眉毛挑得更高,一副我就是要无理取闹的架势,“不管是什么身份,你作为人类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好几三十岁了,长得又不差,又不缺胳膊少腿的,要说一个女人都没有,我也不信。”
虽然她很清楚司马恪是他们的敌人,他说的话谁也无法判断是不是真的,但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一想到赵景行还是人类时候的事,她就觉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直往上冒。
这也算是创下新纪录了,吃醋吃到两千多年以前去,堪称人类有史以来年代最久远的老陈醋。
赵景行更加无奈:“先不说司马恪的话是不是真的,我对还是人类时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啊……公子扶苏是公子扶苏,我是我,不管两千多年前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对我来说都跟另外一个人的事情差不多……”
“可对我来说不是另一个人!”无理取闹模式完全开启,“从人类变成丧尸难道有分裂出两个人么?那就是你!”
赵景行:“……”
其实夏然也知道,公子扶苏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历史人物,除了给赵景行变成丧尸提供了一具躯体以外,这个身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赵景行没有记忆,他的灵魂完全是崭新的,是这两千多年时间里成长起来的另外一个人。
甚至非要追究的话,他的身体也早已不是作为人类时的身体,光是上次因为晶矿而分崩离析,他的身体就已经从头到脚重生过一次。
但是女人的特权不就是不讲道理么,甭管这些条条道道理得再清楚,她光是一想到他以前可能有过女人这一个说法,就是不痛快!
赵景行心里直把司马恪从侏罗纪时代起的无数祖宗一一问候了一遍。以前没有提起这回事的时候,夏然还不介意,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茬。但现在这不讲理的醋劲儿一上来,让他根本招架不住,只剩下低声下气做小伏低的份儿:
“好好,就算我以前是公子扶苏,有过妻妾之类……”
夏然眼睛一瞪,赵景行从来都只有他让别人畏惧,但这次破天荒在一个人的目光下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声音放得更弱,痛苦而悲壮地:
“……但是,你就当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咳咳,不举,所以碰不了女人也没有孩子,行不行?”
夏然:“……”
话都说到让一个男人抛弃最重要的尊严,宁愿承认自己不举的份上了,夏然顿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无理取闹下去。冷哼了一声:
“最好你那个时候不举外加性冷淡外加腰不好腿不好肾不好外加高冷冰山禁欲系不管对女人还是男人都没兴趣外加身患狗血小说里男主不能碰女人的经典怪病,不然我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分分钟切了!”
赵景行全身一抖:“……”
他现在万分庆幸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公子扶苏老婆孩子的记载,否则夏然较真地吃起这份史上最久远老陈醋来,他非得脱一层皮不可。虽然他就算被切了也能恢复,但光是有这么凶残的想法就已经很恐怖了好么?
赵景行轻叹了一声,走到夏然的面前,捧起她的脸俯视着她,神情专注而温柔。
“小然……作为人类的时候,我还不是赵景行,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无法控制。但是……这后面的两千年,我作为真正的我,是在为你而等待。”
夏然的目光微微一颤。他的一双银白瞳眸,深邃柔和犹如银波澹澹的沧海,里面只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就像司马恪所说的,两千多年前的人和事,到如今都已经化作史书之上一笔褪色不清的淡墨,甚至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犹如浮尘流水一般,早已湮灭于千年时光的漫漫长河中。
在这样漫长浩瀚的时空尺度之下,赵景行在作为人类的时候,有过什么样的人生和什么样的经历,放在现在都已经渺如烟云尘埃,并不重要。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两千岁。在他作为人类的时候,她还只是一段脱氧核糖核酸而已,前五十代祖宗估计都还没出生。两千年前公子扶苏的人生,她的确是参与不了。
但是现在的他,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这就行了。
夏然心下一暖,正要开口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是基地里的最高级军事警报,代表有敌军入侵。
赵景行本来还想跟夏然亲热亲热,加强他这句话的效果的,这时候没办法,只好拉起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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