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差点死路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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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我这人一嗨起来就喜欢唱歌,在门口碰到那晚帮我掏垃圾桶的小保安我还给人甩了个媚眼儿,这下看着杜威,忽然就懵逼了。微微张开的嘴巴愣住了,跟卡了个东西在嘴里似的,傻呵呵的。

杜威十分满意我现在吃惊的模样,我猜想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这么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凌寒,他期待很久了吧。

心花怒放的模样我立即收了起来,呸,叫你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冷下脸来,放慢了脚步走上前,杜威靠在车门框边,要不是他脸上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表情我还真没认出来是他,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铮亮,一尘不染的。

我冷嘲热讽,“宏盛真是有钱,连司机都配这么好的装备,大开眼界了。”

杜威撇嘴,扬了扬眉毛,每次他扬眉的时候桃花眼都眉飞色舞,流氓气息毕现,甭管身上这身昂贵的皮子了。他也不回复我的嘲讽,淡淡看着我,顺便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用胳膊肘撞他一下,他比我高出许多,我只能抬头看他,顺着他居高临下的姿势,迎上他云波诡谲的目光,“几个意思?”

“你说呢?”

“杜威,你知道我有个习惯么?”我吸了口气,笑吟吟看着他。这么多年了,我看杜威的眼神从来没变过,也从没对他有丝毫的畏惧。我似乎把他的吊儿郎当和流里流气都看得彤彤透透,我清楚他的每一个表情代表什么意思,更清楚他的手段能停到哪个段数。

“知道。”杜威嘴角微扬,笑了,他说,“凌寒,你信不信还没等你抽出刀来杀我,我已经把你塞进车里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他不是不敢对付我,而是不忍心对付我,他惯着我,任随我耍脾气。

“那我一样能杀了你,信吗?”我镇定地看着他,凛冽的目光倒影着杜威棱角分明的脸,我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为了我一句话跑去搞一辆二手车来装逼带我去兜风,那时候的杜威,不可以说不帅。但在我心里,一点都不帅。女人是不会对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的讨好感到欢喜的。

“你不会的。”杜威冷笑,拆穿我的虚张声势,揭了我的老底,威胁我说,“要是你狠得下心,那天晚上的刀子就不是扎在我胸口往上三寸的地方,而是我的脖子。毕竟你比我清楚,哪个位置能最快速致命,在你上网查人体器官位置的时候。”

我们俩距离很近,他胳膊紧紧贴着我身侧,我能感觉到他僵硬的身子如同铜墙铁壁,岿然不动,他臂膀上的力量和语气里的讽刺坚定。瞧瞧,原来我们俩是棋逢对手了。

“你说对么?”杜威得地一笑。

我太不喜欢他现在看我的眼神,有点迷离,又带着其他情绪,我看不穿,也看不惯,我挪开视线,盯着车子。一束阳光从梧桐树的缝隙里钻出来砸在黑色的轿车上,那轿车周身泛光,和多年前的破二手车,太不一样了。

“你想怎样。”我冷声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跟你,不需要这种叙旧的方式。”

“上车。”

“凭什么。”

“你觉得你有别的选择吗?”

“选择权一直在我手上,杜威,别威胁我。”我看着车子,再看看他现在的装束打扮,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我斜睨他一眼,冷哼说,“威胁我,你的任务完不成。”

杜威拧眉瞅着我,他很快明白过来,有点深意地笑笑,接着退后一步,伸手拉开了后座车门,“既然你都知道,我又谈何来的威胁?凌小姐,上车吧。【ㄨ】”

“既然是你老板让你来接我,麻烦你摆端正你的姿态,恭敬一点,你的入职培训没告诉你对你老板的客人得什么态度吗?”我故作惊讶,点着下巴说,“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叶总推荐进去的空降兵,用不着培训,我心想宏盛人事部的人都不敢得罪你吧。”

杜威凝眸看我,嘴角挂着满意的笑,问我,“这么关心我,竟然背后查我,小寒,你还敢说自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吗?”

“我是查你了,不清楚掌握你的动向,我怎么防备你背后来一刀呢?下次是不是得剪断我的刹车线让我体验下什么叫九死一生?”

杜威双眼凝神看我,波澜不惊的,我在他眼里找不到任何线索,不知道是真没有想法,还是我看不穿。他不再跟我废话,拉了拉车门,泠然道,“凌小姐,请上车吧。”

车子穿越我阳光下的梧桐树荫,穿过细碎的阳光,往郊区一个私人山庄开去。杜威开车很稳当,不急不躁,不像以前的那个他,做事情风风火火,我看了看手表,催促地说,“麻烦你快点,我还有事。”

杜威看也不看我,更不回复我,仍旧慢悠悠地开车,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到后来,他接了个电话,是叶盛德的管家打来的,他说话的语气毕恭毕敬,说已经接到人了,正在路上,大约半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杜威有点烦躁地点燃一根烟,但他又立即熄灭了,我一开始还有点奇怪,但看他不爽的表情,我明白过来,这车是叶盛德的,作为一个司机,他不能在车里抽烟。

我忍不住冷笑了声,这么放浪形骸的人,终究被现实束缚,不敢无法无天。

杜威瞪我一眼,有点警告的意思,我自然是瞪回去了,被我这么一瞪,他怂了,泄了气的气球似的,颓然地看着我,我不客气地说,“好好看路,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块儿。”

“我倒想跟你死在一块儿。”杜威调戏我说,“生不能跟你在一起,死在一块儿也不错,那咱们俩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了是不?你绝对不孤单。”

“那我宁愿自己死。”

杜威一下子就火了,你瞧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句话就兜不住的性格,天注定的。他怒目瞪我,语气急躁,像个发狂的孩子,“你就这么恨我?连死都不愿意跟我一块儿!凌寒你他妈的是铁石心肠啊?艹,说你铁石心肠都侮辱了这个词儿,你压根儿没心!”

“我有没有心不需要你知道。”我双手抱在胸前,白他一眼说,“看路!”

“是,你有心,唯独对我没心!”

“为什么对你没心你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有点自知之明的,那天晚上我说那么清楚,敢情我的话在你耳里相当于放屁!你脑子里装的是狗屎吗?这么蠢!”

“我蠢?我他妈是中了你的毒!”杜威那副地痞流氓的气质全部展现在表情上,我算是明白了,他就算修炼一千年一万年,也达不到乔江林那样遇事沉稳不动声色的段数。我懒得跟他废话,撇过脑袋看窗外一闪而过的行道树,他很不爽我的反应,一个劲儿地问我乱七八糟的,最后我烦了,扔了挎包去砸他脑袋,哦,真心疼,乔江林刚给我买的包,便宜死他了。

然后我包砸下去,他闪躲开,就是拿一下失神,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轿车,但杜威反应挺快的,老天也注定了我不会跟他死在一块儿,他快速转动方向盘,急刹车,和防护栏就只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是的,差一点,我们就冲下防护栏摔死了。

差一点,我就跟这人渣死在一块儿了。

惊魂甫定,我捂着额头,奇怪的是,这一刻的我,竟然对杜威发不起火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酝酿,一点一点蔓延开,我鼻尖有点酸,真是莫名其妙。

杜威趴在方向盘上,缓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转过来问我有没有事,可能就是那一刻他脸上的紧张和担心,让我明白,不管我多讨厌他多恨他,不管他在我身上做过多少恶心的事儿,这个男人是真的关心我的,是真的爱我的。有用掏心掏肺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但偏偏,他的关心和爱,在我眼里,都是垃圾。我弃若敝履。

“凌寒你回答我,有没有事儿?凌寒!”在我出神的空档里,杜威已经下车绕道后座车门,他拉开车门,紧张兮兮地看着我,而我呢,呆呼呼地捂着额头,我莫名地看着杜威,横眉冷对,但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杜威身后来拍我肩膀,着急万分,在他触碰到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猛地甩开他,下意识地冲出一句话,“你别碰我!”

“你、你没事儿吧?刚才有没有撞到脑袋?”杜威的手悬在半空中,最后悻悻地缩回去,但又不知道放在哪里,西装革履的人显得窘迫和慌张。

“喂!会不会开车啊你!”忽然一抹尖锐的斥责声传来,是个中气十足的男人的声音,杜威闻声望去,一个穿POLO衫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杜威看了我一眼说,“你在车上待着,别下来。”

这场景,像极了当年是不是。

和当年一样,我终究下车了,中年男人和杜威快吵起来的时候,杜威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要跟人干架,我怕闹出事儿来,终究还是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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