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八十九章 浑浑噩噩(2 / 2)
眼下,他站在岸上,看着逼入绝境的南王宋崖余,谁能想到天南的水成了南王的断魂汤。
帝渐河的水涨了不少,绿树含春雨,青山护晓烟,正是雨多水涨的时候。河水高了半尺,平日里这半尺自然是没什么,但是眼下这半尺却是要命的半尺。帝渐河深处两丈有三,泅渡而过已是勉强,而这半尺就足以让渡江的人在河水中多留半刻。如果是平常倒也罢了,只要水性好总能过去,但是现在强敌环视,半刻光景也不知道多少箭矢要落在帝渐河的江面上。
宋崖余也在眺首看着牧天狼骑兵,战事太急,也太烈,在他们战败的身上竟然没有太多的狼狈迹象,盔甲旗帜都还整齐,恍如做梦一般,回想起来只是因为败的太快,太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英雄迟暮难道就是这样一种情绪?宋崖余有些迷茫,他不是没有想过宋家会输,结局自然该是悲凉和无可奈何的,是一种走投无路的豪迈,是血染沙场,战至一兵一卒的慷慨激昂,就算是死了,天地之间也该笼上一层悲切的哀伤,还有几分留给后人说的萧索和怅然。
但,不应该像这样!
一条经流不息的江河,布满江面的烟雨,没有烽火,没有狼烟,一切显得随意和平凡,这种平凡让宋崖余觉得比死还要难受,难道堂堂南王,号令天南几十载,竟然不值得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他愤懑难平,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即便如此,李落竟然还隐在骑兵之中没有现身,能看见的只是几个怪模怪样的白袍人。欺人太甚莫过于此!
这倒是宋崖余误会李落了,他这些日子昏昏沉沉,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在云顶天宫里看到的画面,每每闭上眼睛,总是能看到那个睿智而淡泊的男子和他随意而又无情的那句话,把字刻在石头上。李落自忖自己心性一向淡然,冷眼可观天下兴废存亡,有些时候便觉自己时常在用超然物外的心态看大甘的浮浮沉沉,残商如斯,大甘如斯,大甘之后也如斯,所谓千秋万代,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只是在看见那名男子和那句话之后,他便知道,以往超然冷静只是井底之蛙的自娱自乐,看到的天只有头顶那一块,便觉着这个天下也不过如此,实则一片叶子就能把头顶的天遮得严严实实,如果放在文人笔下,自己这般做作大概可称之为无病呻吟。
起意追杀南王,只是为了当初立下的马踏天南的誓言而已,并没有其他的理由,至于对宋崖余避而不见,不是他刻意托大,更不是轻视宋崖余,只是迷失在云顶天宫之中不曾出来而已。
喊杀声响了起来,嘈杂,凛冽,绝望而不甘,身边有将士跃而出阵,李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没有放在心上,神游物外,继续望着缓缓流过的江水出神。
声音很快就低沉了下去,直至消失。等到四周都安静下去之后,李落这才醒过神来,揉了揉眉心,定睛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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