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满堂唯有烛花红(二)(1 / 2)
五月初六,按本地风俗是郑雨农和郑杏儿新婚小两口进行回门拜礼的日子,郑雨农携带着自己父母头晚上就给帮着准备好了的礼品,一早随新娘郑杏儿返回了郑小六家,此日他们要依次拜谒妻子的父母及相关亲属,然后自亲迎就开始的成婿之礼,至此方算完成。
不过好在郑氏一族都是群居,既是亲戚也是街坊,串起门子来倒也不用太过奔波。眼见得脑门上的日头已近中天,小两口从几个女方亲朋家中告辞,抹着一脑的大汗又转回了郑小六家。推开门进来,只见春柳正领着几个丫头在厨房中忙活,郑雨农便向妻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到厅堂里陪着郑小六东饮茶,一句西一句的翁婿二人扯开了话题闲聊。郑杏儿则定了定神,拾足迈进了宋君鸿的房间。
尽管已经快到了吃晌午饭的时辰,但宋君鸿仍目不旁视,正在安静的练字,这几年下来他的书法已经薄有小成,可宋君鸿不愿就此懈怠,依旧是维持着这个习惯十年来每日勤练不辍。
郑杏儿从宋君鸿的身后瞅了瞅他的字帖。郑杏儿小时也常与宋君鸿一起临帖,她的字写出来清丽跳跃,甚至比宋君鸿还有几分天赋,只是她缺乏宋君鸿的耐心,常常临不了两笔就把笔和字帖一推,跑去玩别的了。此刻看着宋君鸿那十年如一日的背影,似乎又想起了小时侯姐弟二人玩闹的种种情景。她心头泛起一阵甜意,把手轻轻的在宋君鸿的左边肩头搭了一下,宋君鸿却向右扭回头,果然瞅见她躲在右边,宋君鸿摇了摇头,嘴角却已经勾起一抹轻笑,这手小把戏他们两姐弟玩了近十年,可郑杏儿还是玩不厌。宋君鸿瞅着她头上挽起的新嫁妇的发髻打趣道:“怎么,没有陪姑母聊聊,学习下为人妻母的经验?”
“才一条街两步路,两家离的这么近,我要取经随时可以回来。雨农他们家难道还会不让我回来吗?”郑杏儿随口就回应道。宋君鸿知道郑雨农一家也是对自己这位表姐宠的是如珠如宝,媳妇过门后能得夫家如此疼爱,自己也是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郑杏儿突然收敛起了笑容,有点郑重的说:“表姐现在过来,主要是想来陪你聊聊。”
“哦?”新媳妇头天回门,不陪着父母倾诉和聆训,却跑来找表弟聊个什么天?宋君鸿心下泛起一丝好奇,但他知道郑杏儿是个心里压不住话的性子,便也故意不去理会,继续练字。
郑杏儿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琢磨着如何来扯出正题,枯眉凝目的半天不知怎么开口中,抬眼间看宋君鸿又是回身提笔在纸上描写着,她伸手在宋君鸿执笔的手上拍了拍,另一只手把笔给抽了出来,恼笑道:“都什么时侯了,还在练这个劳什子,东西都收拾准备好了吗?”还有两天就是宋君鸿定好离家出游的日子了。
“嗯,一早就都收拾好了。”宋君鸿又笑了笑:“还余下的这些时间不知做点什么好,便练点字来打发下。”其实他是心里烦闷,但那份所思所想偏偏又不能和宋大柱夫妇、郑小六夫妇他们明言,只好希望借练字的功夫能驱逐杂念、平静心情。
“嗯。”郑杏儿沉吟了一下,突然笑着说道:“君鸿,我三年前曾在县城东山上的慈显庙里跟佛祖许下过宏愿,今生若能得与雨农结成连理便用金砂抄录《金钢经》经文一卷。如今总算美梦成真,便总要去佛前把这誓愿了还了。这几天每天晚上我都和雨农共同誊写经文,总算在昨天晚上写誊完毕,便想着今天下午去庙里还愿。你也不要老是闷在家中了,便和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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