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百里从军水呜咽(九)(1 / 2)

加入书签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冲出来的?”史珍在旁边紧张的问道。

“还能怎么样?侥幸地及时找着了一个缺口,然后就是拼了命的往外冲杀呗!”他顿了顿,似是在回忆当时那一战的惨烈,又接着说:“我的副指挥使就是在那一战中殉国的。十三天前我们营出任务时我领出了三个都、计三百余名兄弟,现在只余下五十七个——”说到这里他突然高声问刚才负责救治伤员的都头:“李三狗,这次战斗又折损了多少兄弟?”

“报指挥使,我营当场战死七人,重伤五人。另有轻伤十三人,但不妨碍继续参加战斗。”李三狗立刻奔了过来,横臂行了个军礼汇报道。

“娘的,这下又只余四十五个了。”种尹尚恨恨地骂了一声,但眼中随即又划过一抹痛惜之色:“一会把死难兄弟们的尸首都找地儿好生埋了。咱们捧日军的将士,死也要死得体面些。”

“诺!”李三狗又应了一声,便又行个军礼,回归自己的队形中去了。

“种指挥使爱兵如子,也是跟着你出战这些将士们的福气。但教得能赶走这些金狗,将士的灵骨也必是还归故里,受天下百姓们的敬仰。”宋君鸿宽慰道。

“可惜了我这么多的弟兄,不知还有几人能活着回去。”种尹尚依然感到痛惜不已。

“青山处处埋忠骨!”宋君鸿点了点头:“都是好男儿!”

史珍也叹惜道:“我这次赶至战区参加抗金,却见惯了地方上的守军们或逃或降,偶有骨气的也是一战即殃。唯有今日所见种指挥使统领的这支军队骁勇善战,且能败而不乱,仍能组织起对金兵的攻击,殊为难得。”

这时那名叫赵尚的都头在旁边插嘴道:“两位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们这支捧日军,便是种太尉亲自督练出来的。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和金狗们玩命,可不是那些杂兵们可比的。”

宋君鸿和史珍主仆听了不禁肃然起敬,不仅是为了捧日军头顶上这“上四军”的光环,更是为了这份能打敢战的气魄!

“我大宋諻论人口、财富本都是女真人的十数倍,若是能多一些像种太尉带出来的这种军队,又何至于让金兵们打得一路溃逃、败如山倒呢?”宋君鸿扼腕叹惜了一声。

“几位有所不知,我家太尉这也是痛定思痛啊!”此时众人已经离开仓库了一段距离,种尹尚拍了拍马,在夜色中一边一路小跑一边慢慢地和宋君鸿等人谈起了一段往事。

“其实......我也是将门种氏的子弟,当然只是偏房。”种尹尚沉默了下先说出了这个大家心中的疑惑。

“果不其然!”宋君鸿心中暗暗道。

“先跟你们透露个消息,宋兄弟或许不信,俺们种家的先祖们原也是和你一样靠读书科举争个功名来出头的。”

“哦?”这个说法倒让宋君鸿和史珍主仆一时感到新奇起来。

“真的。”种尹尚笑了起来:“我大宋太宗朝时,我们种氏的先祖种放之即为当世的有名大儒呢。”

“真想不到!”

“人人皆知种家是大宋朝的几大将门之一,但却不知种家也不是天生的将门,种家诸将也不是天生的名将。事实上种家将每一代的成长都是在先辈们血的教训中开始的。”种尹尚先叹了口气。

“仁宗朝时,种放之的侄儿种世衡也一样是从文官入仕,但其时西夏与我大宋的边境纷争开始,世衡先祖的职责便转向军务,谁也没有想到:其在数十年的戎马生涯中逐渐成长为仁宋朝抵御西夏的名将,世人称为“老种经略相公”,俺们大宋将门种家便也是自此才开始的。”

“种世衡身故之后,其年长的三子种古、种谔、种诊最先从军,也皆有将材,世人将之称为“三种”,与另一将门姚家“二姚”并称。另外如后来长成的种谊、种朴等后来也是成为一方名将。到了第三代,种世衡其孙种师道、种师中等也同样是大放异彩。我将门种氏,不仅完成成型,且代代人杰。”

说到这里,种尹尚下巴高高的扬起,显是非常的骄傲。

“可你刚才说的种太尉痛定思痛与这有什么关系呢?”宋君鸿仍然感到疑惑。

“我种家虽然从此代代从军,也算是小有名气。”种尹尚说道:“只可惜有时局世糜烂,并不是一个种家能力挽危局的。”

“到了靖康年间,金兵南侵,其时先祖种师道刚刚病卒,朝庭急调其弟种师中前去统兵御敌。但其时种师中也亦是年届六十多的老将了,可我种家一日为将,便终身手不离干戈。所以闻朝庭诏,仍是披甲上任。太原大战时,宋军右军溃败而前军亦奔逃,独先祖种师中所节制着的左军还能坚持着战斗,他以数十年领兵的老辣眼光率神臂弓部队抢占了有利的地形然后对进逼的金人施以打击压制,自卯时至巳时,竟以一偏军而数次打退金军的进攻。”

“那太原守住了?”史珍欣喜的问道。但随后便摇了摇头,她虽不对政治有多少兴趣,但北方的沦丧却也是人所众知的事情。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