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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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ri,德军强渡第聂伯河,在克列缅丘格地域成功登陆,即刻就要完成对苏联西南方面军的合围,当天,苏联红军38集团军便接到死命令,清除这个登陆场。作为预备部队,预备师在位于克列缅丘格越一百五十公里处的列舍季诺夫卡待命。部队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样的ri子啊,由于持续xing的轰炸,列舍季诺夫卡已经完全成为了废墟,红军的坦克完全无法进入城市,只好隐蔽在树林之中,不准生火,也不准轻易走动,大家都只好待在坦克里,啃着后勤人员拼死送来的干面包,喝着带着恶臭的普肖尔河的水,很多的战友,都因此拉起了肚子。苏联的空军,你们在哪里?为什么我们听到的都是斯图卡刺耳的尖叫声而不是伊尔深沉的喘息声?只过了两天,部队便接到了前进的命令,整个师开拔,前往克列缅丘格。从命令里,大家得知自己已经是38集团军最后一支预备队了,清除作战才开始两天,为什么一个集团军就动用了最后的部队,所有的人,心里有多沉重,已经不用多说了。成坐在坦克里,扶着把手,心情跟着坦克的摇摆起伏不定,四个人都很沉闷,一句话也不说,偶尔坐在坦克上的步兵兄弟会敲着坦克讨要香烟,谢廖沙就会面无表情的递上去一支,越靠近战场,他的脸se就越苍白,但成觉得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过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傍晚的时候,成觉得耳朵里火炮的轰鸣声已经快要刺破他的耳膜了,他探出头,看到夕阳处闪光连天,天空中弹幕连天,那是斯图卡在肆掠红军的阵地。道路之上,被逃亡的民众和溃败的士兵挤得水泄不通,坦克部队勉强才能前进。民众的眼里,已经不再有红军了,他们眼神里都是恐惧,有的人随着轰鸣声放声大哭。溃败的士兵们参杂在可怜的民众中,他们失去了一切,手上连武器都丢了,衣衫褴褛,有些人身上满是血渍,他们失魂落魄,有些人如丧尸般随着人流慢慢走动,有的却像疯子一般拼命往前跑。坦克上的一名步兵跳下来,拉住一个军官样子的人,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再干些什么?”那个军官样子的人抹了把脸,成才看见他的一只眼睛被she掉了,满脸都是血,他大声嚎叫着:“他们有飞机啊,他们有坦克啊,他们像恶魔一样把我们吃掉了啊!败了!败了!”说完,他跪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什么败了!红军是不会失败的!”步兵掐住军官样子的人的脖子,拔出手枪,使劲按着他的额头。军官样子的人的额头都被手枪按破了,他大惊失se,止住了哭声。但是旁边的一些士兵和民众都哭了起来,人群中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又一个步兵跳下车,拽走了那名已经疯了的步兵。军官样子的人立刻跳起来,嚎叫着跑走了。成看着这一切,心里像被重锤了一般,嘴唇不停的打颤,一不小心,他把嘴角咬破了。他转头看坐在坦克上的几名步兵,他们抱着步枪,沉闷的坐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悄悄抹起了眼泪,一名年纪稍大的,竟然从兜里掏出了祈祷的小簿子,嘴里念叨起来。成跌坐到炮塔里,看到谢廖沙已经泣不成声了。伊万的肩膀,也在不停的抽动。渡过了普肖尔河,预备坦克师奉命开始进攻克列缅丘格东边的波尔塔瓦,由于38集团军的溃败,这次的进攻,仅有预备坦克师师du li完成。红军在波尔塔瓦东面的树林隐蔽,准备第二天凌晨对波尔塔瓦进行突袭。狡猾的德国人,用燃烧弹烧掉了靠近波尔塔瓦的一大片树林,这样的话,红军突袭之时会有三公里的距离是完全暴露在外的,没有隐蔽,没有掩体,只能冲刺。凌晨四点的时候,离进攻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半小时了,成靠在坦克里,摆弄着手表,想睡着,却太过清醒。雨点拍打在坦克上,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人发狂,泥泞的路面会让进攻变得困难,但是这也意味着斯图卡不会再肆虐,这让他稍稍心安。谢廖沙也靠在坦克内壁上,他两眼无神的盯着自己的脚面,成知道他的内心,已经被恐惧充满,而成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伊万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噜声是坦克里最清晰的响动,成很羡慕伊万的大大咧咧。由于角度,成只能看到奥列格不停擦拭机枪的一只手,但他能感受到这名冷酷的老兵,在战前的冷静。铛铛,敲击坦克外壁的声音让成猛地一惊,他想大概是步兵兄弟又来讨要烟了吧,就探出了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格拉万高大的身躯。成打了声招呼,看到格拉万手里拎着不少吃食。格拉万一笑,把东西给成递了过来,说到:“我们用马灯把面包干肠热的,你们拿去吃吧,厨房做出来的都是冷东西,没这些好。”成也乐了,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减少不少:“马灯还能用来热食物?”格拉万说:“哥萨克的智慧,是想不到的!待会儿进攻的时候,我们的坦克会伴随着你们,互相有个照应,我们这帮人就没有合练过,只能这样了。”成点点头,说:“那辆叫哥萨克马掌的坦克吧?知道了”

格拉万哈哈一笑,跳下了车。成把东西拿进车里,分成四份,递给其他人,伊万和奥列格都接了,只有谢廖沙依然闷在那里,把东西推开了。成叹了口气,却没想到自己的吃食被伊万趁机抢走了一半。成哑然失笑,用脚踹踹正在狼吞虎咽的伊万的后背,说:“你干嘛呢?”伊万都不回头,支支吾吾的憋出来:“吃东西啊?”“你不紧张吗?”伊万这才转过头来,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食物,说到:“紧张,而且我怕死。”成愕然,问道:“紧张?那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坦然。”

伊万摇摇头,说:“因为紧张会让我死掉。”成看着伊万的脸,奥列格也转过来看着伊万,他的侧脸像刀面一样冷峻。谢廖沙身子一抖,颤抖地伸出手,拿起了一块冒着热气的面包。

雨点声敲在成的心上,接触坦克内壁的身躯微微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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