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识字的老翁(1 / 2)
热,潮湿的闷热……
原本凉爽的江风,也屈服于这热魔,沿不算宽阔的坡形水泥防浪堤,逐步加温,吹到人身上,早已没有了初始的舒适感。
岸边,沿江公园内的防护林里。
一位看着上了年纪的老人,睡眼惺忪。糟糕的天气,打断了他的午睡。
他从吊床上,缓缓坐起,用脚把掉在地上的书,划拉到身边,慢慢的,他俯下身,很吃力的把它从地上捡起。
书是新的。从书店被这位老人买回来,一个多星期了,书里的蝌蚪文汉字,还没有见过自己主人的样子。
我乃烟波江上客,是个不识字的老翁。浪花里一夜飞舟,睡断几多烟愁……
书本里的一段文字,很隐晦的表明老人的身份:一个经历了风浪,忘却了烟愁的不识字老翁。
书本的封页上,落着一款印章:秋林——秋日枫林。
在百家姓中,好像还没有秋字这个姓氏。没人知道,老人为什么给自己起了个如此古怪的名字。
离老人不远的地方,传来很夸张的呼噜声,如果出自男人的喉管,不算稀奇,可它偏偏自一个中年妇女的喉咙。中年妇女趴在公园的石桌上,头枕着双臂,在那酣睡。
秋林老人原本想去叫醒她,后来还是决定,再等等。打扰别人的休息,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不道德的事,他不愿意干。这是老人的原则。
妇女身边大腿粗细的樟树干上,悬挂着十几个各式型号的吊床。在她的周围,每相隔几步远,相邻的两棵大树之间,绑挂着五六个铺开了的吊床。这些,都是属于中年妇女的。她是这些吊床的主人。当然,她不愿意这种主、物关系维持得太久,她希望以最快的度,使这种关系生转移。
她是生意人,靠得就是这种关系的转变,维持自己的生计。
看着女人看着都遭罪的睡觉模样,老人曾经劝过她,为什么不在那些绑好的吊床上,舒适的躺着睡。女人的回答让秋林老人咀嚼了良久。
她说:如果客人知道吊床被自己睡过了,就不好卖了……
等到女人醒来,老人走过去,将一元钱交到她手里。这是他和女人商量好的:押金。每天离开后,女人会负责把老人的吊床帮着收拾好,带回去,第二天还在老位子替老人绑好,等老人来。这一元钱,是她的辛苦费。
和女人道完别,夹着书,老人缓缓的向自己的租住房走去。两相隔不远,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当然,这是以老人的行走度计算的,一般人,还用不了这长时间。
下午三四点钟,正值职工下班高峰时间,进了居民小区大院,迎面碰到的街坊,都主动和他打招呼。看得出,他的人缘关系很好。虽然,他不是本小区的原住户。
在这里住了也有将近两年的时间。
日常打过交道的街坊邻居,对秋林老人的评价,就是一个字:爽!
老人爽到什么程度,每个街坊邻居心里,都有一本明细账。
从他搬过来以后,这座临江小区内,居民家中的红白喜事,不管是他认识不认识人家,份子钱肯定到位。而且,只要他们家中有事,都能看见老头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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