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逼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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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勃然大怒:“你竟然如此冷血,实在是愧为你父之后,你父热血义胆,别说是对自家人了,就是对部下,不管是断了手臂还是断了腿,你父都是抚恤有加,更对他们的子女悉心安排,就是部下死在了战场上,你父还要拼着命把尸首抢回来,只为了他们能回乡安葬,哪像你这般,妹妹可是你的手足至亲,结果你只看到妹妹身上有一点点不好,就要丢了弃了!”

“女人哪里能和男子相提并论,父亲的部下就是残了也是铮铮铁骨,人人赞一声好汉,女人,哼,失了贞洁就该以死谢罪,免得丢人现眼,让宋家被人耻笑!”宋勇毅被母亲的冷斥给激起了逆反之心,本来没这么想的,但是话赶话的就激出了这些冷酷之语。

张氏被儿子气得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一些不当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果然男儿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你就是养在祖母身边,才被养得如此不堪,不仅心胸狭隘,而且头脑迂腐!如此气量,如此迂腐,如何能成才!”什么失贞就该以死谢罪!多少年前的迂腐老规矩了,也就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婆母什么都不懂,听了几句戏文,再被奴仆们哄骗几句,才紧紧的守着老黄历,说什么这是高门大户要守的铁规矩,她守着记着不要紧,万万不该带坏她的儿子!

张氏本就对婆母有怨,此时心中更是由怨转恨了。

宋勇毅被母亲贬斥的一无是处,因为他从小被祖母养在身边,他与母亲本就不亲,加上他是父亲膝下唯一的儿子,是毫无争议的伯府继承人,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家中的奴仆捧着哄着长大的,就是祖母也只是夸他,没有训他,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贬斥,所以这番训斥让他分外受不了,他气急之下说出的话也越发的难听了。

“儿子哪里心胸狭隘,哪里头脑迂腐,世情本就如此,女子守节自恃才是德,像是《节女》、《女贞》,这些书可是入了八库书的,可见世间人人都以此为德,儿子依德行事,哪有过错?”宋勇毅理所当然的说道。

张氏简直要被气笑了:“《节女》?《女贞》?那都是前几朝的书了,如今谁还看这两本书?你一个堂堂男儿,不学国文不习兵法,竟然会去读这种书,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这片天地几十年都烽火不断,朝代更替,皇帝都换了好几轮了,人丁因战而日渐凋零,皇帝都为了增长人丁而下旨不许逼迫女子守贞,甚至还鼓励寡妇再嫁,谁家还守着那本老黄历过日子啊?啊,对,就只有她的好婆母还守着老黄历过日子呢!

哼,她既然要守着以前的高门大户的老规矩,怎么不提“士庶不婚”这一老规矩,若以老规矩论,婆母出身小农户,祖上几代都是白身,是地地道道的庶民,根本攀不上宋家,宋家以军功起家,三代拼搏,军功累累,是实打实的功勋将门,虽然公公只是旁系,但到底姓宋,要不是晋朝、梁朝接连覆灭,风俗大改,礼仪新论,婆母哪里能嫁到宋家,结果她占了“不拘旧俗”的好处,却对亲孙女苛刻严厉,真真是无耻至极。

宋勇毅又羞又气,头顶都冒烟了:“儿子并没有看,儿子。。。。。。”他是没有看,但是他经常在祖母身边听到这种说法,不仅祖母说,周围侍候祖母的嬷嬷仆妇也都这么说,他听的多了,自然以为世人都是如此行事的,但是真要他说出来,他是听了祖母和奴仆的话才会这么想的,那就更要遭人笑了,没看过书,没请教过先生,没有自己的感悟和想法,只听信妇人之言,人云亦云,如何算得上是有识之士,就算那妇人是他亲祖母,那也是要被人耻笑的。

宋勇毅说不下去了,但他死倔着不肯屈服,转了个话头又和母亲辩了起来。

这边张氏和宋勇毅母子两人你来我往的争辩着,那边初初清醒的宋知夏却直愣愣地看着墙上的匕首,宋家是武将之家,宋父宋力刚是以军功获封武宁伯的,所以家中的摆设多有兵器,虽然全都是装点用的摆设,但也是兵器,此时此刻宋知夏看着的那把匕首,正是两年前父亲送给她把玩的礼物,刀鞘十分华美,镶了三种宝石,单论这几颗宝石,这柄匕首的价值就不少了。

然而此时宋知夏眼中看到的却不是宝石的华美,而是鞘中刀身的坚硬,虽然这把匕首没开锋,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精钢所铸,刀身坚硬,若是用上几分巧力,再对上合适的位置,未必不能伤人。

夫人和大公子争吵起来,所有的丫鬟仆妇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那处,没人注意到本应该起不了身的宋知夏在做些什么。

宋知夏掀起盖被,缓缓下床,再移步走向匕首处,她抬手取起了匕首,转身朝兄长看了看,兄长正背对着她,她抬指虚虚画了画兄长的身形轮廓,待心中计较妥当,她突然右手一抽,拔出了刀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持刀捅向了兄长。

中了,刀身入肉两分,宋知夏清晰的感觉到刀在肉中的奇特感觉,她还看到血一点一点的流出来,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快意。

你不是想逼死我么?逼了一次又一次,逼了我十几年,恨不得我死了干净,好啊,来啊,看这次究竟谁死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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