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诬陷她蓄意杀人(1 / 2)
甄嬷嬷只当她玩得疲累,没有放在心上,耐心地从旁叮嘱她见到太后需注意的琐碎事宜。
归娴想着如何反击赵红药,只听得一句入了耳中。
“太后素来喜欢清静,无事不会召见人,行礼之后莫要妄自开口揣测来意,直接问清楚即可。”
古千绝策马跟在车旁,见她螓首歪在车窗,似并没有听甄嬷嬷的话,忍不住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想提醒她认真听,心里却又闷着火气,不愿与她说话。
归娴被他一点,以为他是提醒自己已然入宫,突然就坐正,忙掀开车帘看向车外撄。
宏大的宫殿,金瓦辉煌,无甚新意,相较于狼族的,实在是差了太多。
要说这大周是最弱的一国,半点都不夸张了偿。
且这满宫里都是先帝死后的沉郁之气。
不知为何,殿上又挂了白绫。
森森的白与那金灿灿的琉璃瓦相较,像极夏侯琨玉那张不喜用胭脂的白脸,冷得可怖。
三皇子这生辰,压根儿无法大肆置办酒宴,也无人敢去大张旗鼓地送贺礼。
这会儿,任何的喧闹庆贺,都会落入敌人口舌。
一条对先帝不敬之罪,便能叫获罪者,死无葬身之地。
马车直接抵达西宫门前,归娴下车时,古千绝和乐琴乐棋以及一众护卫都被要求止步,只允许她带甄嬷嬷一人在身边。
归娴坚持带古千绝,德公公笑道,“小姐,这里是后宫,进来的男人除了皇帝与皇子们,便是如我们这样的人了。”
“娘亲有命令,让我带着他呀!我怎敢忤逆?”归娴干脆就坐在了高高的门槛上,“太后宣召,若耽搁了,还是德公公自己负责吧!”
古千绝被她的赖皮劲儿逗笑。
德公公挫败无奈,就怕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刚才在街上突然失踪,已经吓得他半死了。
“罢了,咱家怕了大小姐。古护卫,一起走吧。”
古千绝伸手,便自然而然地握住归娴的手肘,把她扶了起来。
甄嬷嬷忙打开他的大手。
归娴揶揄看了眼古千绝,“古护卫,还是多学学规矩吧。”说着,她又忍不住看他的衣服,“好看,越看越好看!”
他就被夸得退了两步,跟到了她的身后去。
冗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两旁是高达两丈的红墙金瓦,四处静谧异常,听不到笑,也听不到哭,仿佛一滩死水,要把人溺毙似地逼仄。
因为古千绝和甄嬷嬷陪着,归娴一路行来,并没有恐慌。
当抵达太后寝宫时,身上只是出了一身细密的汗。
甄嬷嬷也在她身边呼呼直喘,两人相视,忍不住笑对方的狼狈。
古千绝却瞧着归娴,猜不透她为何累成这样,还觉得开心。
这女子似乎总是能穷开心。
太后在里面,不知为何时见她……
倒是德公公,瘦丁丁的,竹竿似地,似乎是走习惯了,帮忙拿着给三皇子的贺礼,竟是气息也没有紊乱。
古千绝和甄嬷嬷被要求留在殿外,归娴独自迈进去,看到了满殿的人,脚步略停了一下。
众人竟皆是一身白衣,就连寿星夏侯琛,亦是白袍罩身。
大殿内六根恢弘的飞凤金柱支撑,牡丹长毯两侧是飘着冰块的嵌地水池,里面还有红鲤在游。
归娴从牡丹长毯经过,就似从水面上穿过一般,蓝色蛟绡纱袍曳地,在背后沙沙作响,确定脚底是石板,她才加快脚步。
这满殿恢弘肃冷,与外面却似两重天,天光却似透不进这大殿的牡丹纹的门窗,四处冷风幽幽,愈显得踏入地狱般。
因水池里冰块散发的寒气,她的一身汗渍都沁骨凉。
殿顶上的垂帘,都是冷暗的紫色与金色搭配,四处只是皇家风范的奢华凝重,却毫无暖意。
归娴沿着牡丹长毯直走到阶下,虽目不斜视,却大致可判断,在坐的是妃嫔,皇子,公主。
众人都因她的到来,止了谈话,突兀的岑寂,落针可闻。
突然夏侯琨玉突兀地开口,“归娴,你可是好大的面子,叫皇祖母好一番苦等呀!我们大家也都陪着一起等——就等你一个!”
归娴懒得搭理这手下败将,便没吭声。
高而远的凤椅上,一位金凤华服、白发如饮的女子睥睨众人,圆润的脸似历经风霜,皮肤上却无丝毫皱纹。那似年轻,而非年轻,说不出的妖艳诡异。
那双眼睛深幽锐利,仿佛随时能把人的魂儿从躯壳里撕扯出来。
归娴双膝跪下,仰视着她,却看不出她的喜怒悲欢,心头起了一层毛。
这容貌这样怪,怕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吧。
“归娴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娴儿,如琨玉所言,你可真是姗姗来迟。因你有一位高人一等的母亲,愈发地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太后说着,就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夏侯琨玉,大家也都看她。
夏侯琨玉的母亲可是秦卓的妹妹,当年诗月阁里最受宠的,如今,先帝不在,反而成了众矢之的的,因此也成了最受鄙夷的。
归娴沉默地跪端正,仍是胆战心惊,完全没听出太后这话是偏向她的。
她在路上遇到事儿,相信德公公会再详禀。
太后既对她没好气,怕是说得再好听,也是有罪的。
太后没让她起,见她还算安静,不由得暗觉无趣,转头直接命令身侧的太监。
“把大皇子的尸体带上来,也把落心小姐带过来。”
古千绝在殿外,听到那话,狐疑靠近门口处,被一个小太监抬手拦住。
归娴不是没见过尸体,在狼族,她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
眼见着罩着白布的担架抬到面前,她强硬握住双拳,不允许自己面露恐惧。
那白布揭开,果然是大皇子夏侯荣。
他长得丑,死状倒不难看,脖子上,胸膛上,清晰地印了许多唇印,只下面穿了条金黄的缎裤。
不难揣测,他和先帝大概是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尸体无一点伤口,那脸也白了很多,一身冰晶,大热的天,竟不融化,尸体不但无臭味儿,反而残留一股浓烈的脂粉香。
归娴顿时想起与夜离觞欢爱之余,他细述杀夏侯庸时的憎恶。
这人,难不成也是他的人杀的?
昨天,夏侯荣拿了苹果放在她头上……所有人都怒了,因为夏侯荣玩得太过分。
会不会是古千绝呢?他接了她递上的苹果。
一位身穿白袍的女子,在尸体旁优雅跪下。
归娴看她一眼,不禁瞠目结舌。
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一身素白的贺兰落心,妆容浅淡,超脱年龄地淡冷。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果然如此。
出尘脱俗的小女子,前儿还与她说笑,今儿便与她形同陌路了。
归娴微扯了下唇角,不禁觉得自己漂亮得没朋友。而且,她也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身蓝色纱袍,太过华美艳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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