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旧址(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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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鬼台空无一人。

营帐完好无损,不久前熊熊燃烧的火盆此时却被倒扣在潮湿的地上、逐渐熄灭。

这里还没有被黑暗完全侵蚀。

半人高的石台上,孑然竖立的匕首发出幽幽的冷光,像一盏明灯一样吸引着潜伏在草地间的大小活物。

王妧手里的火把照亮了她身旁的一个角落,但经过此处的虫豸通通对她视若无睹。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心绪不平,跌跌撞撞地走向营帐,想从行囊中找到救人的麻绳。

就在松明火把探入营帐内的一瞬间,一道人声响起,砸在王妧心头。

“大小姐,是你啊……”

老五颤抖的声音在营帐最里处传出来。

王妧轻轻呼出一口气。

“老五?庞翔和路婴呢?”她一边问,一边低头去找绳子。

“路婴,去东边轮值了。我大哥……西边出了点情况,他去查看。”

老五说得很轻缓,很谨慎。

王妧心中虽然有许多疑惑,但她的心神更多地放在邢念遇险上。

因此,她既没有听出话中的异样,也没有追问下去。

她很快找到一根绳子。

“随我去救人!”

她将绳子缠了几道,背在身后,同时往营帐外走。

老五发出了痛苦的喘气声,像小婴儿还没学会说话、只会哼哼叫唤。

王妧在霎时间觉察到了什么,恐惧攥住了她脑后的头发。

一记重击落下。

王妧应声倒地。

“你不能离开,我是在救你……是我救了你……”老五喃喃自语。

火光映着他苍白、汗湿的脸。

他没有说谎,他只是隐瞒了一件事。

枯木林间的黑瘴似缓实急,所到之处一片死寂。

它追逐着微风,一往无前,直到被一块凸起的高地撕裂。

起先,黑瘴如水花般激荡起来,随后又化成黑色游蛇围绕着高地逡巡不进,最终,它将高地包裹成一个黑茧。

茧中之蛹正在向上攀爬。

王妧惊醒了。

潮湿的泥土贴着她的脸,地上尖锐的冷意刺穿了她的双手和双脚。

她几乎无法起身站立。

四周一片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黑色瘴气距她只有一步之遥。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据扑面而来的冷意行动。

脖颈上受到重击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

劲韧的草木挠动着她的掌心,她手上恢复了几分力气。

她双手微微颤抖,急切地在地上胡乱摸索。

苔藓、杂草、石阶……

她仍在障鬼台。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石阶旁?

老五为什么要打昏她?现在,他人又去了哪里?

石阶之后是石台,石台之上是……

黑瘴中伸出一只手,缓缓抓住了王妧的脚踝。

王妧心头一紧,冻僵的双腿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力量。她抬起另一只脚,用尽全力向被抓住的脚踝处踢去。

她猜,她踢到了一只手臂。

那只手臂倏地收回。

王妧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爬上了石阶,把石台上的匕首当作目标。

她竭力保持着安静,可她的喘气声就像擂鼓声一样明显。

在这种情形下,王妧忘了一件事。

就在她昏迷之前,整座障鬼台的虫豸好像溺水者一样冲向石台这块浮木。

石台上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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