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只缘身在此宫中(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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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音的热泪夺眶而出,本想不争不夺,却身陷囵囹,如今更是身陷汹涌激流之中,脱身不得,无情的打碎了只盼八阿哥安宁一生的念头。

曹嬷嬷拿着手中素雅的兰花绢帕,轻轻擦拭着岚音流下的晶莹泪滴,苦心劝慰,“温庄公主一世困苦,主子的亲兄手足被朝廷凶残戕杀,皇上手中的屠刀从未犹豫过半分。

即使皇上和太皇太后知晓主子身世,却不念温庄公主的旧情,仍然对主子若近若离。皇上更是对主子反复无常,狠心的将八阿哥送与钟粹宫抚养,便是连大封后宫,也未想过主子一分。主子又何必眷顾薄情寡义之人?”

岚音静止不动,脸色苍白,浓睫低垂,抿着樱桃小口,莫不做声。

阿达木与曹嬷嬷眼神交汇,颌首道,“自古圣人有言: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献不及矣。八旗贼子杀戮无数,为脑后一辫子而造成扬州十日、嘉定七屠的惨案,入关后,战乱纷飞。只要公主下定决心为察哈尔部报仇雪恨,定要在八阿哥开蒙之时,教得仁义,博得贤明,将来功成之时,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岚音惨笑,“容我细细斟酌一番吧。”

“老奴时刻以公主为尊。”阿达木虔诚叩首,“老奴出来已久,还是先行回去了。”

曹嬷嬷柔声嘱托道,“一切小心行事。”

细心的岚音察觉到两人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心中感叹痛惜,蹒跚老者,双鬓染霜,历经几折苦难,都只为察哈尔部的百年大计,这份坚忠之心,天地可鉴,谁言对错?

长春gong内又恢复一片静寂,银烛台上燃着烛光婆娑的白烛,林太医迷离的眼神望着岚音,关切道,“八阿哥二日不进食,并无性命之忧,良贵人莫要挂记,但良贵人两日不食,可是不妥。还请良贵人以身子为重,八阿哥日后才有依靠。”

岚音冷意的望着一直少言寡语的林太医,并未回应其话语,径直的追问道,“从梵华佛堂走水那日起,你便有意接近我,连你也在欺骗我?”

林太医心痛的迎着岚音充满伤心和质问的眼神,幽幽启口,“主子可否还记得幼年时在海边一同嬉戏挖贝的小哥哥?”

岚音头疼的厉害,幼年的往事模糊不清,依稀的记得年幼时,一袭白衣的叔叔带着清秀的小哥哥来到自己与额娘相依为命的小木屋,叔叔不知讲了什么,惹得额娘放声大哭,小哥哥便带着自己去海边挖贝。

只是在叔叔和小哥哥离去不久,额娘便带着自己离开了渔村,嫁给唯唯诺诺的阿玛。莫非?岚音今日的心被震惊填满。

林太医微微红晕的脸颊,张开双手,掌心中是一枚系着红绳的玉环。

岚音捂着胸口,这只与额娘留给自己的玉环一模一样。

林太医意蕴深沉的讲道,“阿玛与温庄公主为昔日旧识,幼年初见那日便为你我定下婚约,这对同心玉环是林家世代祖传之物,玉环虽不是稀世珍宝,但这结下的红绳同心扣却是林家祖辈亲手编织,世上仅此一对。”

林太医眼中满是真情,缓缓而出,“家父带我再去渔村时,早已人去屋空,没过几月家父便中毒身亡,家父为察哈尔部奔波一世,最后不得善终。我也是再前些年才找寻到良贵人,只是那时……”

林太医氤氲着无限凄凉困惑的眼神,只是那时百年大计已成,自己又身陷家父临终嘱托,一切都已晚矣。

岚音重重喘着气息,望着林太医,没想到额娘早已为自己安排好了终身大事,却万没想到今日的局面。林太医屈居后宫照料自己,如此讲来,那要找寻的婚约之人便是自己。

回想起林太医那日守护一世的话语,岚音慌乱失措,这份情谊,更令人感动,如今自己不但为人qi,更为人母,怎能再拖累他人,岚音重语,“你我有缘无份,又何必强求?”

林太医惨笑,“良贵人勿要为微臣费心,微臣亦有自己所执着之事。”

岚音不敢回应,微微低垂着头,避免着尴尬之情,转而问道,“不知令尊?”

提及父亲,林太医面色微暗,“家父曾经也是这宫中的太医,只是为掩人耳目,改姓为穆,人称穆太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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