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偷天换日(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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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薛良辅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自己,而且语气笃定,刘思武情知也瞒不过去,瞟了一眼四周,不见有人,他才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低声道:“少爷说瞒得了天下人,也瞒不过薛先生,果不其然......。”说着他看了李健一眼,低语道:“少爷给薛先生留有一封书信,本准备丧事完了再交给您.......。”

胡万里真的没死!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薛良辅有些把持不住,身子不由微微晃了晃,李健赶忙伸出手扶着他,低声道:“这是在总兵府,薛先生万万不能失态。”

薛良辅一脸的惊喜,却是愣愣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胡万里诈死,这背后必然牵扯到一个极大的计划,什么计划,他猜不出来,但值得胡万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必然是所谋甚大,不用问,他也能隐隐猜到一点端倪。

听的薛良辅三人要见她,徐清曼缓步出了灵堂,在西厢房见了三人,看过金陵报,她略微沉吟,便开口道:“难得皇上大度一回,事关你们少爷以及胡家的声誉,必须接受追封,这事你们无须担忧,防着下面人被朝廷巧言蒙骗便是。”

“是,夫人。”三人忙起身行礼退出。

待的三人退出,徐清曼便起身走到门外,吩咐道:“将四姨太叫来。”

春儿一身孝服,双眼红肿,容颜憔悴的走了进来,蹲身道:“夫人——。”

“不必多礼,坐下吧。”徐清曼说着将金陵报递给她道:“朝廷追封老爷为靖海侯,指明要麟儿袭侯爵......。”

听的这话,春儿心里一惊。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胡万里遗嘱立长,她确实有些受宠若惊,却不料这才几日,便横生波折。快速看完嘉靖的那道谕旨,她马上就意识到这事棘手,抬头看了徐清曼一眼,她才轻声道:“悉听夫人安排?”

“事关老爷以及胡家的声誉,必须接受追封。”徐清曼缓缓说道:“你也别多心,老爷既然立有遗嘱。华儿便是小琉球之主,这一点,任何人都不敢改变,我们在乎的是老爷和胡家的名声,倒不是稀罕朝廷的爵位,华儿以后再不济也是个郡王的爵位。”

大明的藩属国国王都是郡王的爵位。这一点,春儿是清楚的,听的这话,她登时大为放心,忙蹲身道:“谢夫人。”

“去吧。”徐清曼轻叹了一声,道:“华儿还小,你的爱惜身子。别哭伤了身子。”

“谢夫人体贴。”春儿蹲身一礼,这才缓步离开,看着春儿背影,徐清曼长叹了一声,心里又担心起胡万里来,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嘉靖二十一年,春二月。

一行六十余骑的马队缓缓行走于崎岖的山道上,马队前方,飘着一面大旗,旗上写着“泰盛昌”三字。这是近三四年才新冒出的马队,主要往返于福建和江西,一路崇山峻岭,并不太平,但却从来没人招惹“泰盛昌”的马帮。

胡万里骑着一匹枣色的滇马。无精打采的行在马队中间,要说两旁的景色是真心不错,不过,看多了也就乏味了,而且长时间骑马也不是轻松事,他虽然骑术尚可,但平日里极少长时间骑马,这一段时间天天在马背上颠簸,大腿内侧的油皮都磨破了,一晃一晃,火辣辣的痛。

正自乏味,伍子顺催马跟了上来,跳下马来从亲卫手中接过缰绳,边走边道:“少东家,已经进入江西建昌府地界了,前面不远就是马嘴岭,那里有一处关隘——头岭隘,归属极高巡检司,过了头岭隘,便可乘船顺水而下,直达南城。”

胡万里点了点头,道:“都说蜀道难,不想这闽道更难,不乘船了,直接走陆路去南城,我要实地勘察路线。”他不从浙江进江西,选择路更难走的福建进江西,也不走福建至建昌府的主要驿道,为的就是沿途勘察行军路线,他知道黎水、飞猿水都是小河,而且从南城返回又是逆流,根本不适宜于大部队行军,自然不会贪图这点享受。

听的这话,伍子顺在心里默算了下,才道:“少东家,若是都走陆路,足有三百里,少说也还要七八日光景。”

“无妨。”胡万里随口说道,这条路虽说不好走,但胜在安全,沿途卫所巡检司少,不利于大军行动,而小股部队,根本阻拦不了他们,早在几年前,筹建马队时他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略微沉吟,他才道:“这条道上的山贼控制在黑道手中终究是让人放心不下,一旦有事,沿途不仅要有人接应,还的补给粮草弹药,还是控制在自己手里更为放心,想法子清理整顿一下,不过,不要打东兴港的名号。”

“是,少东家。”伍子顺沉声应道。

南城——建昌府府城,益王府所在地,是江西最早设立十八县之一,素来有着“控五岭封疆之要,捍七州冠微之虞,地气殊异,山川炳灵,林奇谷秀,水绕山环,抗御七闽,牵制百粤”之美誉,加上是京师通往福建、广东的主要驿道之一,商贸兴盛,历来就甚为繁华。

十日后,胡万里一行终于抵达南城,由东门而入径直进了一家宅院,这是‘广聚源’银号掌柜新近盘下的一处宅子,不仅幽静,而且装饰一新,进的二门,伍子顺才低声道:“少爷,这是经过特意改建的,有地道通往外宅。”

胡万里听的一笑,道:“何须用上地道?又不是咱们造反,是益王造反。”

益王造反?伍子顺不由微微一愣,益王朱厚烨安分守己,可不象有造反的意思,而且如今的藩王也不似开国之初那般,既无实权又无兵力,自宁王造反之后。朝廷对地方藩王的监视力度也是大为增加,藩王造反可说是几无可能。

他反应快,转念便明白过来,胡万里这是要逼迫益王造反,才有机会取而代之。而且也不令世人起疑,只是要逼迫益王造反这难度可不小,这既要益王有野心,又要让他觉的有十足的把握,否则这些个藩王岂会冒险?

次日一早,春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伍子顺撑伞进的后院正厅,见一个亲卫为胡万里梳头,一个则在布置早点,他不由含笑道:“少爷,在南城怕是的有段时间,买几个丫鬟吧。昨日晚上,‘广聚源’的赵掌柜还硬要送几个丫鬟过来,偌大的院子没有丫鬟小厮,难免令人起疑。”

“虑的是。”胡万里颌首道:“一会儿你亲去挑几个,不要本地的。”

洗漱毕,用过早点,两个亲卫奉上茶水便知趣的退下。伍子顺这才开口道:“少爷,南城益王建藩南城,这才是第二代,益端王朱祐槟生性俭约,每日里吃素念佛,好读书史,爱民重士,无所侵扰,深的好评,现益王朱厚烨有乃父之风。更为重要的是,这朱厚烨没有子嗣......逼迫他造反,怕是难度不小。”

没有子嗣?胡万里之前还真是没留意到这个问题,没有子嗣,朱厚烨造反就没有理由。造反也是给他人做嫁衣,这无疑是增加了逼迫朱厚烨造反的难度,略微沉吟,他才笑了笑,道:“没有子嗣,难度还没有兄弟姐妹?不为他自身着想,难度还能不为益王这一脉着想?他的几个兄弟是什么情况?”

这倒是实情,益王不可能不为他这一脉着想,略微沉吟,伍子顺才道:“老益王有四子,朱厚烨袭益亲王,二子朱厚炫封崇仁郡王,三子朱厚煌封金谿王,四子朱厚熠封玉山王,都在南城附近。”

“哼,这才是第二代,就多了如此多的郡王,再过两代,穷尽建昌一府之力怕是也养不起益王一脉。”胡万里摇了摇头,这才道:“去年叫你派人在建昌府几个县收购稻米,建粮仓,这事办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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