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旁观者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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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里,林、胡家,都能算得上是高门大户。甄家虽然不在京城地面上,但是门第仔细算起来,比林家还要高出一头。在书院的一亩三分地上,更是少有人能和三家媲美。尤其当三家联合起来,敢上前叫板的根本就没有。哪怕林、胡不和,但他们也是在一个小圈子里的人。

先生面前最受器重的七个人,剩余的四个人,多少都受了这三人的庇荫。

但是得到庇荫是一回事,领不领情是另外一回事。

林淡率先丢开手:“是董师吧?”

一则新的还没来得及查证的流言,林淡却轻易地将源头指向多年的同窗好友,语气中的淡漠让甄慢都为之一怔:“林弟如何肯定?”

胡澈也是不敢置信。

若是林炎,恐怕也不会直接将矛头指向同窗好友。毕竟相处数年时间,可谓志同道合。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才会下结论。可是对林淡来说,董师不过是个陌生人。他能率先看得明白,并不是他比甄慢、胡澈聪明,只不过是占了个旁观者清的便宜。

“书院里知道我和澈哥在一块儿的,除了山长,就是咱们这几个人了。”他和胡澈一起住到小庄,这件事情做得一点都谈不上什么隐秘。但是能知道这些消息的,掰掰手指头也就那么几家,没有一家的子弟在这所书院读书。再说书院和外界的接触时间不多,一般的先生学子们大多连读书都来不及,就算是有闲心,也八卦不到这样的消息。

“苍蝇不叮无缝蛋,传流言也是一样。总不能什么依据都没有,光凭着我和澈哥两个全都不在书院内,就说咱们俩个私奔吧?不在书院内备考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再说,就我们两个以前的关系,说私奔,哪里会有人相信?”

他之前听胡澈讲起董师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奇怪,“而且你们不觉得,董师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吗?”在他看来,这人的运气已经不止是好,已经好到了玄奇的境界。

“再芝麻绿豆的小官,那也是一个七品的县令,是一方父母;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一个‘家中只有三亩薄田’的村娃帮忙?而且,他说自己幼时读书是扒了学堂的窗口听的,甄兄、澈哥或许没见过村学,下回我带你们去见见。”他当年收兔草的时候,身边就一个一直跟着的小厮,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农村里的事情他见得多。虽然他不太清楚董师老家的情况到底如何,但应该大略不差。

“能办得起村学的村子已经非常富裕。村学多半是由族人捐助修建,由族老主持,能请到的先生,能是个童生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些童生还多半屡试不第,在村子里教书是为了糊口,断然不会任由人扒窗口白听的。”否则都扒窗口就好,干嘛还教束脩呢?教书先生也是要吃饭穿衣的。

哪怕是有村学的村子,能上得起学的村民也只有少部分。先生的束脩对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一笔额外的开支,再加上笔墨纸砚等等,对任何一个家庭都是一项沉重的负担。

不说先生没有白教的道理,就是其他村民看到了这种扒窗口的行为,逮到了也免不了一顿教训。未必会打,但是这户人家将来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凭什么自家出了钱,你家孩子就能不出钱听课?这就跟自家花了钱买了东西白给人用一样,没人心里面会痛快。

“撇开这些不提,就说到了京城之后,你们看看宁明过的日子。宁明家还有三十亩良田呢,日子竟然过得比董师不如许多,日常还要咱们几个不时帮扶一把。董师家的靠着卖几盆花,就能赁下一个小院儿?蔡崇住的也不过如此。”董师这个人的违和之处那么多,亏得他们几个跟瞎子似的,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

单论钱财,谁家都比不上蔡崇家有钱。当然,蔡崇不过是个小辈,手头能动用的钱财有限;可是再有限,也比他们要多。蔡崇也是赁屋而居,身边的钱多是用来交际。

董师当然比不得蔡崇,他家的妻子虽然有钱,却也只能说是小富,最多就是比宁明家有钱一些,跟蔡家相比,那是天上地下;而他的日子过的,竟然能和蔡崇差不多。

也许是上辈子的经历,也许是受限于眼光,林淡看人看事,总喜欢从钱财着手。他对物价了解,找几个人盯一盯,就大致能算出董师一家的日常收支。

当然,他没光盯着董师一个人,其他四个人,他一个都没落下。

宁明的情况最差,不过也算过得去。宁明来京城读书,身边就一个小厮帮忙打理家务,直接就住在书院里,根本就不用在外租房;得空的时候还时常去外面,帮着人写信读信赚点钱,勉强紧巴巴地过着。

蔡崇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拿钱换关系。蔡家足够有钱,然而背景不够。蔡崇将来若是想在官场上站稳脚跟,只能用钱铺路。花钱看着大手大脚,实际上身边也没什么余钱。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决计没法和达官贵人们搭上关系。

至于段子旻,和胡澈、林淡差不多,每个月就那么点月例,比他们还少上一些。就是日常开销有家里,他手上的钱只管买自己喜欢的,对庶务方面也不精心,属于不到月底就“安分守己”的人。

甄慢嘛,世家嫡出的公子,在京城借住的舅家是国公。林淡没本事,也没那胆子去盯。人家真要对付林家,也用不着算计不算计的,明刀明枪的来,林家也挡不住。

胡澈和甄慢听着林淡的分析,只觉得羞愧难当。尤其是甄慢,他反应虽然慢半拍,但一直觉得自己不说算无遗策,那也是思虑周详,而且在他们七个人中间,他一直就是隐隐的老大,如今却还没有年纪最小的林淡看得透彻。

“想来大郎已经有计了?”

林淡想说话,却被胡澈捏了捏爪子,疑惑地问道:“澈哥想怎么做?”论起阴人,他绝对玩不过他们这些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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