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章（1 / 2）

老嬷嬷看着水洛烟那脸上藏不住喜悦，奇怪皱起了眉头。又上下仔细打量了好一阵水洛烟，这个水洛烟对她而言，显得陌生多，但是冷宫那样生僻地方，也确实没有什么奇怪。冷宫那地方，呆长了，正常人也会疯了。唯一一个没疯还走出冷宫，就是完颜云舒。而这几年来……

想着，老嬷嬷不免叹了一口气，看向水洛烟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怜悯。这样眼神看水洛烟有几分奇怪，她微了下眉头，寻思了阵，却一句话也不曾问出口。

水洛烟就这么紧紧跟老嬷嬷身后，心跳不断加速，看着眼前逐渐熟悉东宫景象，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御风，不免激动不已。但水洛烟沉静面色之中，却很好藏起了自己思绪，努力强压下心头激动，显得若无其事多。

“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来宫里多长时间了？为何会冷宫？”老嬷嬷突然放慢了脚步，开口询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楞了下，那脸色显得几分抽搐。对于老嬷嬷话，她还真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她重回到西夏，连一丝喘息机会都不曾有，只直落落皇宫里出现了。甚至不避讳碰见了小七，碰见了慕容修。

她连给自己安一个身份时间都不曾有。

“为何不答话？”老嬷嬷看着出身水洛烟，声音变得严厉多。

水洛烟终于抬头看向了老嬷嬷，心思琢磨了一番，才道：“回嬷嬷话，奴婢冷宫呆时间长了，已经有些不记得今夕是何年了。奴婢本是来自派县，宫内嬷嬷都叫奴婢烟岚。”

这一番话听老嬷嬷耳里，倒也没有多疑什么。只是听到水洛烟名字时，楞了下，停了会，才开口道：“东宫，不要提到烟字。神仙下凡都保不住你，你就说，你叫岚儿就好。”

“……”水洛烟怔了下，还不来开口，老嬷嬷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也是看你可怜，冷宫那种终年不见天日地方，想来进宫时候，没有靠山，才去了那样地方。这次，你遇见嬷嬷我，是你运气好，东宫，若能伺候好小太子，让皇上高兴，保不准，过一阵，嬷嬷我见到你，就该给你磕头请安了。”老嬷嬷有些感慨说道。

水洛烟依旧低垂着头，眼角余光看了眼老嬷嬷，微了下眉头，不卑不亢说道：“嬷嬷，奴婢想问问，今年是什么年号了？”

老嬷嬷本还想说些什么，被水洛烟这么一插话，足足楞了许久时间，才答道：“你这长相本就平凡无奇，竟然这脑子也有一些痴傻了起来。这冷宫真是害人啊。嬷嬷问你，你进冷宫时候可有谁？”

“完颜皇贵妃！”水洛烟皱了下眉，立刻答道。

确实，对于水洛烟而言，冷宫里面，曾经关了谁，她不知。唯一知道，就只有完颜云舒。而完颜云舒当时身份，进入冷宫，确实西夏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是绝对不会出错答案。而冷宫之中人，也确如眼前这个老嬷嬷说这般，不仅是关进去嫔妃，就连里面伺候长宫女，都传言，会出现一些神志不清现象。

而平日，和冷宫唯一有往来就是负责这个宫殿太监。但也仅仅是一年一次。这是水洛烟好空档。合适遮挡起自己身份，想来，这大概也是那个老龙王安排。是要让自己输心服口服吗？

就水洛烟低头沉思时候，老嬷嬷开口道：“完颜皇贵妃出宫，你可知晓？”

“回嬷嬷话，大概年份，奴婢记不得了。”水洛烟保持了沉默。

老嬷嬷看向水洛烟神色显得加怜悯，这才开口道：“现是庆丰七年。皇上登基七年。完颜皇贵妃出宫，是庆丰元年事情。你进宫这么长时间，也恐怕是错过了唯一出宫机会，再等，估摸要再过几年了。”

“奴婢宫内这么多年没有消息，恐怕父母也早就当奴婢死了。自不求得出宫，只想宫内服侍各位主子。今日有幸遇见老嬷嬷，可以离开冷宫，也算是一件幸事。奴婢谢老嬷嬷栽培之恩。”水洛烟说进退适宜，也合情合理。

老嬷嬷点点头，道：“想来你出身也是不错，只是这时运不济。既然从冷宫出来了，那就好好东宫服侍太子。但，嬷嬷我丑话说前面，太子并不是你想那么好伺候人。”说着，老嬷嬷停了下来，面色不免显得有些惊慌。

水洛烟心被提极高，先前老嬷嬷说，现是庆丰七年……就已经足可以让水洛烟震惊不已。这一眨眼时间，就是七年过去。人一生有几个七年，七年之中可以经历多少人，多少是非，多少烟云。弹指之间，再美好感情，也顷刻之间消失殆。

老龙王下了一招狠棋。是实现了承诺，让水洛烟回来见慕容修，但却让这个时间间隔了足足七年之久。老龙王既以列仙班，自然懂得这人心可怕。七年时间，帝王位上慕容修，诱惑太多。

突然，水洛烟有些明白，老龙王意思。很，她桀骜笑重挂了自己面庞之上。老龙王想什么，无非不就是想让自己第一时间，看清慕容修此刻面目，看清现情况和优劣，让她先低头吗？

若她水洛烟是这般容易轻易低头之人，那她也不会再经历这无深渊，重回到西夏。既然回来了，她就势必要赢天。能赢两世，她就不信，她和慕容修，无法扭转这一世局面。何况，这里还有她为牵挂御风和玲珑。

“嬷嬷，能和奴婢说说，太子习性吗？”水洛烟收起了自己思绪，开口询问着老嬷嬷。

老嬷嬷这一次答极，道：“嬷嬷我只是负责把人带来，至于，愿意不愿意留下你，那可是姚嬷嬷和太子殿下说了算。太子殿下不喜欢貌美女人，因为，他觉得这样女子，都存了帝后心。太子殿下这些年时间里，脾气变得极为暴躁，桀骜不羁，很多时候，连皇上拿他也没办法，除了姚嬷嬷，恐怕太子殿下当今西夏，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压制了他人。”

老嬷嬷话说很直接，听得水洛烟直皱起了眉头。御风秉性从小就看得出一二，自小，御风就是一个冷静自若孩子，就算水洛烟离开时，御风也就只有一周出头架势，却也看得出端倪，而现今，御风恐怕也已经八岁多，为何会变得这般暴躁？

思及此，水洛烟淡淡开口，问着老嬷嬷，道：“奴婢不明白嬷嬷意思。”

老嬷嬷听到水洛烟话，楞了下，没一会，就恢复了如常神色道：“也是，你冷宫之中十几年，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正常。冷宫消息向来来闭塞多。嬷嬷我只说一次，你要记得了。”

“是，岚儿谨记心。”水洛烟不卑不亢应答道。

老嬷嬷满意点点头，这才开口继续说道：“皇后娘娘仙逝时候，小太子才一岁多，那时候一切都显得正常。小太子和小公主一直都是姚嬷嬷和薄荷姑姑带。而皇上一直沉浸娘娘仙逝中，后宫足足三年不曾有任何嫔妃出现。”

水洛烟听到这话，心中一紧，说不上情绪顿时涌上了心头。下意识，她看向了御龙殿方向，久久才收回了眸光。但水洛烟心中却明白，事情绝非她所见这般简单，御风性格也不会突然转变，变得暴躁。

“虽这宫中不曾有嫔妃出现，但皇上性格一日比一日阴沉，虽不曾残暴无情，但却也变得六亲不认，只要是犯错官员，一律严惩不殆，这也让西夏越发走向富强。现西夏，可比先皇世时候，强盛几分。问题就出于此，这宫中，岂能终年无后，后宫岂能终年无主。就算皇上愿意如此，大臣及这西夏百姓也不愿如此。”

老嬷嬷说着这前因后果，水洛烟没吭声，一直很安静听着老嬷嬷说着。

“于是，庆丰四年，皇上妥协了，广纳后宫。但皇上却说了一句话，谁有本事，谁就能坐上这后宫之首位置。于是，后宫内，风云色变，各宫主子用了手段，为就只是那帝后位置。但却从不曾见皇上特别宠爱于谁，皇上对这样事情也视而不见，真如同他当初所说这般，纵容，任这些主子各凭手段。”老嬷嬷说着，也不免皱起了眉头。

水洛烟听心里却越发不明白。那涌上心头怪异感觉，堵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种淡淡酸楚和涩意，让她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七年，三年时光，就可以让这个空无一人后宫充盈。接下来四年呢，人心是肉长，寂寞空虚时候，却恰巧就是顺其自然进驻你心时候。也许，后宫帝后位置确认之时，也就是她和慕容修缘分已之时。

这是老龙王想让自己看明白一切吗？让自己知道，爱情无非是昙花一现，那对于凡人而言显得痴傻可笑，而对于她这样一个堂堂东海龙王公主，是难如登天。

水洛烟落寞笑了，老龙王这一手笔，真狠狠刺到了水洛烟心中。但很，她收起了这些混乱思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老嬷嬷说这些无非都是和慕容修有关事情，水洛烟听来，全然和慕容御风没有任何关系。

而皇宫之中，无论是慕容修位，还是先皇位，忌讳则是奴才们好奇主子之间事情。水洛烟凝眉看着老嬷嬷，若非事出有因，她想，老嬷嬷绝对不会说这些后宫事情，尤其还是对她这样一个无任何地位，皇宫之中卑微宫女说这些。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和你说皇上这些事情？”老嬷嬷似乎看出了水洛烟疑惑，遂开口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微微点点头，但却没开口说话。老嬷嬷似乎很满意水洛烟这般安静，点点头，又接着说了下去。

“问题就出这里。自从皇后娘娘驾崩以后，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无形之中就被皇上给隔离了。我们这些做奴才不知，但却也可以轻易感觉到，太子殿下和公主不那么受皇上宠爱，皇上会给太子找好夫子，却不会来东宫看一眼。每一年，除了宋元节时候，皇上从不曾见过太子。很多事情，都是七大人待为交代。”

老嬷嬷说出了慕容修和御风还有玲珑之间微妙关系，水洛烟面色惊了起来，有些控制不住看着老嬷嬷，张口欲言，但很，她冷静下来。此刻她并不是先前水洛烟，而是一个冷宫呆了十几年，毫无知情宫女，深宫之中，多说必然就是错。

水洛烟心急如焚时候，老嬷嬷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水洛烟，说道：“宫中奴才，主子们都猜测，太子和公主是失宠了。因为皇上太爱皇后，皇后仙逝了，他不愿意看见和皇后相似殿下和公主，所以，久而久之，也选择了漠视。”

听到此，水洛烟脚打了一个踉跄，退后了一步，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老嬷嬷。而老嬷嬷说话，是让水洛烟无法接受。她记忆之中，慕容修对御风和玲珑疼爱众所皆知，怎么会短短时间之内就变得如此？

真就只是因为她离去？让慕容修惧怕见到御风和玲珑？

水洛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事实，不住摇着头。而老嬷嬷看着水洛烟这般模样，倒也没觉得多奇怪。只是疑惑看了眼水洛烟。被老嬷嬷这么一看，水洛烟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收起了自己情绪，冷静站原地。

“是，皇上就殿下和公主这一双儿女，这七年来，不曾有任何子嗣，也不曾有任何人动摇过他们地位，但是，皇上就是不曾主动再接近过他们。就算接近，也是极为严厉。也因此，殿下对皇上态度越来越疏远，而皇上广纳后宫之后，殿下叛逆就越发明显起来。一直到现，只要不怎么顺着殿下心，就会被斥责。”

老嬷嬷说到此时候，也显得有些后怕。但很，她拍了拍自己胸膛，继续说道：“剩下事情，我也知道不是很清楚，你若能留东宫，那就要多做少说，多说一句都是错。从东宫被责罚宫女，比沦落冷宫还惨。”

这话里带着几分警告，却越发让水洛烟皱紧了眉头。若御风短短几年时间内变得这般不可理喻，那么，对于水洛烟而言，是失望之极。无论是因为慕容修不愿意见御风也好，也不论是她离去原因也好，水洛烟都不愿意见到御风如此。

“嬷嬷？这皇宫之中还有比冷宫惨地方？”水洛烟这话问起来，看上去显得小心翼翼多。

老嬷嬷挑了下眉头，道：“当然。东宫被太子殿下责罚宫女，皇上都会无情流放到掖庭宫。你大概进宫起就冷宫，所以不明白。这掖庭宫里，能活着离开宫女就从没出现过。而且掖庭宫内，要干活，那可是数不胜数……”

老嬷嬷细细和水洛烟说着关于掖庭宫事情。这倒是水洛烟第一次知道有这样地方。她脑海里速把从老嬷嬷这得到消息消化，但还来不及细细多想什么，从不远地方传来了脚步声，水洛烟收起了眸光，顺着老嬷嬷视线看了去。

姚嬷嬷……

水洛烟微微张了口，看着来人，终仍然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就这么淡漠站原地。再多激动心情，都被压了心头之下。七年不见，姚嬷嬷似乎白发多了许多，身体看起来仍是健朗许多，这不免让水洛烟微微放下了心。

只听姚嬷嬷道：“人找到了吗？”那声音平板多，听不出情绪，少了许多温度。

先前和水洛烟还说口若悬河老嬷嬷顿时没了声，恭敬站一旁，甚至身子还有一丝丝颤抖，才答道：“回姚嬷嬷话，奴婢已经找到人了。她叫烟岚。从冷宫出来。”

“冷宫？”姚嬷嬷听到这个词，便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看着老嬷嬷。

老嬷嬷吓得打了一个机灵，才继续道：“正是。亦奴婢想，冷宫出来奴才没那么多心思，而冷宫现也无事可做，烟岚看起来清楚，做事利落，就是人傻了点，也许可以伺候小殿下。现这个情况……”

说着，老嬷嬷停了下来，没继续说下去。而姚嬷嬷眉头却皱了起来，但也没回老嬷嬷话。唯有水洛烟紧张站原地，生怕姚嬷嬷一个不赞同，那么，她走到了东宫，即将可以见到御风又要化为乌有。若从这里离开，那么，她想再见御风，却不知是何时，要想何种办法了。

而姚嬷嬷犀利眸光就这么直落落落水洛烟身上，就像初老嬷嬷一般，细细询问了水洛烟诸多事情。水洛烟也如实按照先前编好答案告诉了姚嬷嬷。那不卑不亢，进退得宜，倒是让姚嬷嬷满意点点头。

“看起来，听起来，倒不是个傻姑娘，还算是利落。”姚嬷嬷说中肯。

老嬷嬷一听，则大喜道：“姚嬷嬷，您这意思可是烟岚可以留东宫？”

也不怪老嬷嬷能如此大喜，这几年来，她不断频繁找宫女，这宫内人，见到自己都像见了鬼一般，能避让多远是多远，别说愿意来东宫。现留东宫人，也是硬着头皮，能不见太子殿下，就从不见太子殿下，一直到现，只要没合适宫女，伺候慕容御风人，也就一定只是姚嬷嬷一人。

这次若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找对一个人，这人要再能顺利留东宫，那她真是祖上积德了。

“这是太子殿下说了算，不是我说了算。”姚嬷嬷轻看了一眼老嬷嬷，说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