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羡字作何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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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羡字作何解

“咳咳。”两声企鹅家好友上线提示音传入耳中,郑琰马上把表情变得很正经,这声音好耳熟,她爹咳嗽。

郑琇进来之前郑靖业就拾掇他桌子上摆那盆水仙花,到现,还是拾掇。这盆花是郑靖业精心养,放色泽古朴紫砂盆里,堆各色彩石子,漫进半盆清水。每天检查检查有没有枯叶、要不要换点水,怡然自得。

郑琰见她爹还悠哉悠哉地摸着水仙叶子,腹诽一声“老狐狸”,闭上嘴,坐那儿悠哉悠哉地手边博山炉上熏袖口儿,博山炉冒出来青烟吞进袖子里又慢慢溢出来。

郑琇把目光放到郑瑞身上,给这位小兄弟很大压力。郑瑞心里暗叫一声倒霉,事情是他发现,他也觉得自己该一小叔叔责任,现他后悔了,这是什么情形啊。我就不该过来!

郑琇看着幼弟那张囧脸,狠狠抽了抽嘴角:“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瑞好想哭,磕磕绊绊地道:“就是大郎,天天跟顾家小子混一起,德安、德平几个尚且要靠后。人家干什么他干什么,人家到哪儿他到哪儿,活脱脱一个小影子。”他忍住了没用‘小跟班’这个词。

郑靖业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郑琰唯恐天下不乱地道:“还是个走了形影子。”

靠!死丫头,这会儿来添油加醋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郑靖业眉头终于皱了起来,郑琇眉头皱得比他还深。郑靖业道:“你们两个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侄儿们长辈,多多留心是应该,这样很好。二郎、郎可有异常?”

兄妹二人齐齐摇头,郑靖业颔首:“六郎且不必去读书,到屋里呆着,我许还要叫你。七娘去你母亲那里。”

两个小起身告辞,临出门儿,郑琇从袖子里摸出个纸团儿砸到她大哥怀里,拍拍手,施施然走了。

郑琇抱着一团废纸,眼神有些发直,郑靖业一眼扫过来,他才看向怀里,慢慢展开纸团。皱皱巴巴纸上写着一行字: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郑琰心里有数,自家爹不是什么善茬,手狠事儿办得不止一桩。要命是,他还聪明!想要对聪明人施加影响,你就得自己也展现一点本来出来,不然当靠撒娇使泼,那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得让他认同了你智商才行。

这世上混,必须有自己实力。郑琰需要磨炼自己,不能事事都拿“宰相女儿”这个身份当通行证,宰相又不是皇帝,皇帝女儿也有不是盘菜时候。实力重要。

如果她事事都以“我要告诉我爹”、“我要告诉我娘”、“不知圣人/贵妃会怎么想”来压制别人,那她也就是朵菟丝花了,人家想让你攀时候你算个人物,人家不鸟你了,你算个P。或者再惨一点,你靠山倒掉了,你这货平日沾人家光,出了事儿一点忙也帮不上,丢人不丢人?

光借势压人有个P用,不过是老虎面前那只狐狸罢了,没了靠山,你算个P!得自己成了老虎,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一次两次借力打力还能说你“有急智”会利用资源,十次八次,你评价就只剩下“狐假虎威”了。

郑琰觉得,眼下是旧两股势力拉锯时候,昨天还是宰相,今天就成罪人,那个倒霉改革先驱魏静渊,凭良心说办都是利国利民好事儿,还不是叫咬死了?谁TMD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实!MD!我一定是掉进错误模式了,坑爹是这个模式还不是我自己选。

郑琰必须锻炼自己,当她爹帮手,也让她爹适应有这么一个小帮手。每一个机会都不能错过,这是全家大事。

照郑琰看来郑靖业皱眉,是孙子教育问题,郑琇皱眉,估计多是着急自家融不进高尚社交圈子、学不会高尚生活方式。

可她爹是一点也不鸟世家。从她爹经历来分析,这位先生是听到“族”字就想抽人——童年阴影太过严重。如果听到“世族”那就是想砍人——郑靖业对逼顾益纯娶个母夜叉世家不感冒到了极点。他老人家眼里,这些货都不是好人!他是不会想去“学”。

郑琇则不同,从他日常行止来看,他是极力想做一个被大多数人认同、被上流社会接受人。他希望自家可以跻身荣耀圈,成为其中一员。

所以,郑琰废纸团就砸进了郑琇怀里。郑琇感受也很重要,全家人对她感观都很重要。如果她不能从平常就表现出比同龄人高能力来,有什么事大家都不会想到她,她也就无从锻炼她目前唯一优势——心理年龄与穿越知识,时间久了,这一点优势都会日常生活中消磨怠。

穿越者胜意识超前一点,同样,这些知识都是空降来,一点也不本土化,许多办法都是需要变通之后再使用,如果不从小磨合,到后两者之间依然有缝隙,死到临头再生搬硬套,很难达到预期效果,这是非常可怕。

所以她不怕进宫、不怕见人,反正她还小,做错什么年龄是好掩护。等到长大了,也就会拿捏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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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琇拎着皱巴巴纸条一愣,郑靖业瞥了他一眼,郑琇恭敬地双手奉上。字是郑琰字,郑靖业一眼就认出来了,郑琰师从顾益纯,又是郑靖业亲自开蒙。有句话顾益纯是说对了,郑琰是所有孩子里像他,什么都像,连写出来字都从骨子里像。

笔迹略显稚嫩,郑靖业却能一眼看出这里面透着味儿来,一股郑靖业味儿。捏着纸条左看右看,平放到书案上,拿起镇纸来慢慢地压抹着,弄得比较平了之后压着纸条眉头,郑靖业大笑三声。

郑琇忧道:“大郎这般模样,父亲怎么还发笑?”

郑靖业道:“你愁什么呢?”

郑琇道:“我们家要延续,还要子孙争气,”斟酌了一下措词,“父亲位极人臣,可儿子们自思才智远逊父亲,德兴兄弟如果未见奇才,想要维系,就得……有个规矩。”

郑琇说得含糊,他也没有特别明确行动纲领,只是潜意识告诉他,要这样做。一个贵家庭,想要延续,必须有所依托。

郑靖业听明白了,不枉他近把不少心思放到长子身上,虽然离他希望还差了不少,郑琇却是思考、进步。郑靖业没有训斥儿子,只是说:“大郎今年十三了,过两天我给他弄个荫职。”

“嘎?”这话题也转得太了吧?“难得顾师是海内名师,大郎又小,正是该求学时候。”

“你且看着。对了,叫阿琰重写一张,”指着桌上字条儿,“明天扔给大郎。”

“@—@!”

郑琰叹气,她爹真会支使人,这事儿也只有她去做合适了。一个纸团儿就砸了正头碰头两人中间,把郑德兴给吓了一跳,惊吓完之后脸上一红,这里学生都是自家人,这样公然乱扔垃圾实是一种没素质行为。

顾鼐倒是淡定,这货小心肝刚才还是一阵乱跳,不过是表面上平静罢了,慢悠悠地指了指纸团儿。郑德兴不好意思地皱眉打开,一看他就愣了,这是他姑姑字,他姑姑难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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