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1 / 2)
雨后初晴,太阳照在地面的积水上反射着耀眼的白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的透亮。不光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就连心底的阴暗也感受到一丝光明,可唐城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一股子不适。唐城感觉自己似乎有了心理疾病,别人笑的时候自己也笑,别人哭的时候自己看境况哭,总觉得自己是看别人做出各种反应之后才能有所反应,就跟个二傻子一样。
一大早起就狠狠的泡了热水澡,还指使着刘石头去偷了穆连山的香草粉撒在洗澡水里,可唐城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子快要腐烂的味道。这场大雨一直下了四天,唐城本该四天前就去黄家的,就是因为这场大雨才不得不推迟到了今天,也正是因为如此,唐城的心里才会一直觉得不适,总是有些忐忑和不安。
四个人,一辆吉普车,快速穿过大板桥镇,进到昆明市区里。城关已闭,带着铁丝网的木制拒马后面站着昆明守备团的士兵,要不是黄三身上带着昆明行署开具的通行证,他们就只有明天日出时再进昆明市区。此时天色已黑,不同于大板桥镇天黑之后的冷清,昆明市区里却还是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很多的店铺还未关门,里面灯火通明的买卖照常红火。
和唐城一起坐在后排座椅上的刘石头椅子在东张西望,前排副驾位置上的黄三也不时的回头给唐城和刘石头介绍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又是什么地方。唐城明显对这些不感兴趣,眼神总是没有焦距的在黄三说的这些地方随意的扫了几眼,也只有刘石头很是兴奋,他和侯三进城的时候可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也不知道晚上的昆明城会是如此的热闹。
“回家吃饭”这是黄三带着吉普车去大板桥镇接唐城时候带去的原话,唐城知道说这话的人一准就是自己的那个干姐姐唐红衣。家,这个词对唐城而言已经非常的遥远和陌生,从罗伯特逝去之后,唐城的脑海中早就没有了家这个词的存在。大板桥镇的院子很有家的氛围,但唐城知道那里不是自己的家,一旦昆明行署收回那个院子,自己这些人还得要像溃兵一样到处流浪。
一个站在门口的下人看到吉普车在宽阔的大道上飞驰而来,就知道正主来了,立马撒丫子往回跑,边跑边喊:“二爷来了,二爷回府了!”吉普车上的唐城并不知道黄家为了迎接自己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报信的下人还没奔到二门,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唐红衣就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和黄家一大家子迎了出来。
“小城,你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看你身上的伤,手上的茧子,谢天谢地你总算还活着。”唐红衣已经多次派人去大板桥镇叫唐城来黄家,可每次唐城都以自己的伤势未好做借口推辞。唐红衣原以为唐城是在故意推脱,可等唐城从吉普车上下来之后,等唐红衣看到唐城脖子和手背上的伤痕,这个坚强到很少掉眼泪的女人终于哭了出来。
唐红衣开始掉眼泪,让唐城在尴尬之余还很是不解,在自己的印象里,黄家真正做主的便是这会紧拉着自己不放手的这个女人,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一位十分坚强的人,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后面灶上还炖着肉呢,这两个调皮蛋交给你了,我先去厨房看看。”简单给唐城介绍了黄家的人,唐红衣便笑眯眯的去了厨房,却把自己的一对儿女扔给了唐城。
唐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唐红衣已经离开的背影,自己这个干姐还真是够痛快的。“你是我舅舅?娘说你很厉害很会打仗,是吗?”三岁大的唐小虎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渴盼,对于舅舅这种生物,他既熟悉又陌生,一句话就把唐城的眼泪给问出来了。被两个几乎一般大小的孩子仰头看着,唐城心里突然变的暖暖的,一直以来展示给旁人的坚强也在这一瞬间坍塌崩离。
唐城慢慢的蹲下来,平瞅着两个小家伙的眼睛说:“是的,没错,我就是你们的舅舅,是那个很会打仗很厉害的舅舅”
“你没有胡子,爹爹都有胡子,家里的黄三叔也有胡子,舅舅为什么没有?”女孩子的心总是细致的,在唐城伸手把两个小家伙揽进自己怀里的时候,身穿花衣的小丫头却小心的拿手指触碰着唐城的脸颊和下巴,然后奶声奶气的问着唐城,她显然对于自己舅舅没胡子这事非常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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