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旱地(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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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早朝之上,肃王爷此时正和葛柳渊争吵得激烈。

“父皇,那是儿臣的粮食!整整三百车粮食!”肃王爷道。

“陛下,肃王爷的粮食是肃王爷的粮食,龙王赐的粮食是龙王赐的粮食,这二者没有关系。”葛柳渊说道,“微臣给流民分发的是龙王赐的粮食,微臣不明白,这其中有何关系。”

葛柳渊说得义正言辞。

“父皇,那所谓的龙王赐粮,原本就是儿臣的粮食,都是三百车,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肃王爷不依不饶。

“依王爷这么说,是想要回那些粮食咯?”葛柳渊反问道。

“正是!”

葛柳渊哈哈大笑,而后脸色一转,瞪目愤愤然道:“如今粮食已经进了流民的肚子里,肃王爷想要,那便去开膛破肚吧,老夫倒要看看肃王爷这双手能沾多少鲜血!”

“你!”肃王爷气得脸抽搐。

“都不要再争了。”龙椅之上,老皇帝楚政睁开原本微眯的双眼,低沉的声音中透露出威严,“粮食既然已经被流民吃了,再多争论也是聒噪无用。肃儿,体察民情,抚恤民生本就是我皇室之责,即便那三百车粮食真是你的,既然被流民吃了,那便算了吧。”

显然,皇帝站在了葛柳渊这一边。

肃王爷吃瘪,只好闷声应答:“父皇教训得极是。”

……

……

下朝之后,御书房内。

老皇帝楚政半卧在软椅上,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愈发不中用了,尽管如今已经回暖了,可他的寒咳仍是久治不愈,甚至有严重的趋势。

“陛下身体有恙,多多休养才是。”葛柳渊说道,“陛下宣微臣过来若是为了流民之事,大可不必担忧……”

葛柳渊话尚未说完,楚政摇摇头打断了他,说道:“不是此事。”

“流民之事交给你与王京来办,朕十分放心。虽不知你们用的是何妙计,但朕已经听说,长安城里的粮价一夜之间已经降到了秋收价,加上粮仓里还没发出去的国粮,那群流民应该能熬到去。”

葛柳渊注意到御书房墙上挂的西北地图,上面已经圈画了不少的符号,显然皇上是在担忧西北战事,此次的流民涌入,其根本便是西匈奴进犯,杀人掠地。

此时匈奴虽已被西北军攻退,可谁能保证下一个寒冬他们不会再发起进攻呢?如此保守地防御下去显然只是治标之策,想要长治久安,终究只能依靠武力去收服那群桀骜不顺的西匈奴。

这个道理葛柳渊是懂的,只是……这个实现起来恐怕不易。

“那陛下宣微臣来,是为何事?”

“朕听闻宫外流言,雷神下凡,长安之内春雷炸响,威力不凡。”楚政说道。

葛柳渊一听说是关于春雷之事,整个人微微一颤,但为了不露馅,他又不得不装作淡定自若。

别人不知道春雷之事,可他却知道这是靖王妃的杰作,皇上打听春雷,自然就是在打“春雷”的主意。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威力不凡的东西是靖王妃制造的,这于国,于民,于靖王妃,都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天降神威利器,非功也,祸也!

皇上继续说道:“朕身边的小顺子说,那是雷神在救济流民,报我楚朝安定,可是朕不信,这世上没有神,若是真有神灵,想必神灵首先要做的就是取朕脑袋。

真以为此乃凡人所为。

朕还听说,那春雷能在晴天白日里炸响,想炸哪里就能炸哪里,威力还不小,连粮仓都能炸出个洞来,朕在寻思,若是能将此神人纳为己用,我楚朝何愁西北之乱,再多的贼人都能炸他个干干净净。

葛爱卿,你以为如何?”

皇上说此话之时,仿佛整个人都振奋了。

葛柳渊理智说道:“平定西北自然是好事,只是,这雷神炸春雷不过是民间所传,以讹传讹,越传越玄乎,故臣以为,春雷这样的事物恐怕并不存在,不必在此浪费功夫。”

楚政听了之后,眼中难免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他也不会全信葛柳渊的话。他问道:“葛爱卿,你真不知道春雷出自谁手?”

这句话很直白,显然方才楚政就是在试探葛柳渊,他的目的不外乎是要寻到制造春雷之人。

葛柳渊坚定地摇摇头,说道:“关于所谓的春雷,臣方才已经说过,此乃子乌虚有的东西,臣怎可能寻得到根本不存在的人?”

葛柳渊明显能察觉到,皇上并不相信他的话。

而后皇上开始跟他扯一些寻常之事,无非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因为此事,葛柳渊一出皇宫就回了三公府,而后乔装之后,才偷偷从后门绕小路去了北庄。

……

……

书院之内。

葛柳渊进入书院之时,唐小诗正在给学生上算学课,葛柳渊让人传话说十万火急,可唐小诗却传话出来:再急也急不过学生上课。

葛柳渊只好在课堂之外等着唐小诗下课,不料却碰到了韩客。

两人同窗之时是对手,同朝之时是政敌,各走各道,相遇从不相视,今日在书院,却很意外地,两人同时笑了。

二人来到韩客的客房,韩客自当尽地主之谊,给葛柳渊泡了一壶书院里特有的茶水,一包炒茶入杯,一户滚水冲下,茶香袅袅,不加葱蒜,气味憨醇。

“这是唐先生,也就是靖王妃特制的茶水,别处可喝不到,我只喝一次便迷上这味道,今日也请你品鉴品鉴。”韩客将茶端到葛柳渊跟前说道。

葛柳渊抿了一小口,只觉满口茶香,也甚是喜欢,不过他却道:“此茶虽气味清幽,却食之不能果腹,不如茶羹,既能品味,又能食饱,故我以为,此茶只适合读书人,至于那些市井之民,他们恐怕会更喜欢味道更加浓烈的茶羹,韩兄以为如何?”

韩客哈哈哈大笑,说道:“你还是老样子,今日不过品茶,你也能品出个士子与市井之区别,也无怪我们斗了这么多年。”

葛柳渊此时才反应到自己的话中早已无意识地刻上自己的主张,即便是品茶这样的雅事竟然也被他扯到了“吃不吃得饱”这样庸俗的问题上,他也很尴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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