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胭脂将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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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人身影转瞬即没。

归旋回头望着湛霄,他雅然一笑,“内宅之事确实无需用到暗卫,不过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站在你的后面。”

***

第二日天未亮,徐管事的供词和名单便交到了归旋手中。归旋开始按照名册拿人,不过这毕竟是内宅之事,她最终目标也不是对付这些嬷嬷、丫鬟,所以她只叫暗卫拱卫四门、禁止出入,而让杜嬷嬷和楚府调来的亲信带着丫鬟仆役按照名册查抄拿人。

一场事办得迅雷不及掩耳,许多人还在梦中便被擒住拖出带到修罗军把守的庭院挨个审问。这些嬷嬷丫鬟们何曾见过如此阵仗,方看见面色冷峻的暗卫和腰间凛凛寒光的宝剑便已六神无主魂飞魄散,只知瘫软哭泣,许多人甚至还等杜嬷嬷等人盘问便已主动坦白求生。

一切顺利得甚至超出归旋的预期。不到辰时,除了畅枫院,其他各处在名单上的人已全部拿住并基本审问清楚。

畅枫院。

廖夫人正在西花厅用早膳,跟随她多年的管事嬷嬷罗婆子呼天抢地的跑了进来,“夫人、夫人,大事不好……”

话音未落,归旋带着书卿和数名壮婢走进房来。

罗婆子一见归旋顿时面如土色几欲瘫倒。

归旋视若无睹,只端直对着廖夫人道:“婆母,阿旋有事禀报。”

廖夫人看着堂下的情形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沉声问:“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归旋道:“儿媳近日查账发现府中采买人口的账目多有不解之处,于是昨日便召了徐管事询问,谁知事情还未问清,他当晚竟然私逃出府。我遣人将他追回,结果在他包袱之中发现三千两银票以及多份房屋田锲。一名小小管事竟有如此巨资实让人不得不疑惑,媳妇斗胆审问,一审之下他的招供骇人听闻。”

廖夫人面色渐沉,静静盯着归旋默然不语。

归旋接着说:“这些钱一部分是他采买奴仆收公报私囊收受的回扣,另一部分是徐姨娘给他的额外赏赐,因为他多年来协助徐氏在府内培植亲信、遍植眼线。这侯府之内各房各院各个角落皆有徐氏的人,上至管事账房,下至厨房杂役,特别是您这畅枫院内。哪怕是您与公公头一晚私底下说了什么体己话,第二天都会有人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传到徐氏耳朵中去,”她缓缓回头看向一旁的罗婆子,“是不是这样,罗嬷嬷?”

罗婆子悚然一惊发呆站着,归旋身后两名壮婢忽然扑上前去一人一边拖了她就往外走。罗婆子骤然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老夫人救我————”

廖夫人面色微白、双眸半垂,却始终未曾开口。

罗嬷嬷还在拼命地挣扎祈饶,书卿上前一步轻轻按住她的手柔声道:“嬷嬷莫怕,先随我们出去把事交待清楚,老夫人和夫人慈悲为怀,定会从宽发落。”

说罢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一拥而上将罗婆子硬拖出去。

罗嬷嬷歇斯底里的叫声渐渐走远。室内,只剩下婆媳俩静静相对。

过了许久,廖夫人缓缓抬起眼帘静静地说:“徐管事和罗嬷嬷在我身边服侍多年,将他们责打一顿逐出府罢了。至于其余的人,你看着该发卖的发卖,该调离的调离。这件事就此为止吧。”

归旋吸了口气,说:“婆婆,重要的不是如何处置这些下人,而是如何发落指使他们的人。徐氏如此苦心经营,不轨之心昭然若揭,若再留着她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廖夫人道:“阿旋过虑了。”

“过虑?”归旋冷笑一声,猛然从袖从抽出一叠口供放在廖夫人面前的案前,“您且看看徐氏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徐氏在侯府内宅当真是可以呼风唤雨,这么多年来您的一举一动,你的身体如何,哪位大夫诊治、病情起伏怎样、是谁侍奉汤药,徐氏全部了如指掌。她到底是何用意是何居心您还不明白吗?!她所等的,不过是一个安全的时机。”

廖夫人缓缓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婆母!”

廖夫人忽然眼神一明:“我与徐氏共处多年,旋儿,你当真以为你所说的这些我毫无察觉毫无知晓?”

归旋怔住。

廖夫人脸上露出微微嘲讽的笑容,“徐氏在府中苦心钻营、培植亲信,这些我都知道。她本是官家小姐,临了却嫁人做妾,还背了这么个风流冶艳的名声,当初刚进门时也不知受了多少嘲讽和白眼,她心里不甘,想为自己多挣些体面,我便也睁只眼闭只眼让她去挣,那些东西说穿了不过是些流于表面的浮名和虚利罢了。就像这府里的人再怎样称她为夫人,实际上她也不过是个姨娘,我给她点体面她才能活得像个主子,而你一句话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至于你说她窥视主母、图谋不轨……窥视只怕是真,而图谋不轨却不至于。老爷和湛儿都是何等人物,若我真遇什么不测,她又如何脱得了干系?这点徐氏心里只怕也清楚得很,所以她再想如何也不敢如何。她窥视于我只不过是出于女人的争宠之心,以及盼着我早死的消息。”

归旋扑过去握住她的手道:“就算只是这样她也够恶毒的了。一个恶毒不甘的女人是极其可怕的,婆母,您千万不要一时大意、养虎为患。”

廖夫人忽然笑了起来,转头慈爱地看着她,“旋儿,你很聪明,也很孝顺。可你不知道有时候明知道这是头虎也得养!男子在世需杀伐决断、坚毅果决,而女子却不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品格和操守远比聪慧和决绝更为重要。徐氏再可恨,她也是菱佩的母亲,也是陪伴侯爷近二十年的人,作为一个嫡母和妻子我不想让他们伤心难堪,而作为一个女人,我这辈子都没有做过后宅争斗赶尽杀绝的事情,临老了更不想手上沾血!”

这些话她说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归旋摇头道:“可……”

她拍拍归旋的手背,“这次的事也算给了徐氏一个教训,二十年苦心经营一朝之间前功尽废。她当明白自己的斤两,也当明白自己处境和地位,如果真的还敢造次我绝对不会再次手软。旋儿,留着她,只当给菱佩留一分体面,毕竟侯爷就只她这么一个女儿,湛儿也只她这么一个妹妹。”

归旋知再说无用,长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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