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心头隔着一层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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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倾寒从梦中醒来,便看到了那张趴在床头浅眠的俊颜,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哪知手一碰到床板,就疼得倒吸了口气。

凤璇阳被这一声惊醒了,抬眸看到龙倾寒欲起身,赶忙抱起了他,心疼地取过他包扎好的手吹了几下。

然则,龙倾寒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带着七分恼怒三分不满地道:“我又非无手无脚之人,自己懂得照顾自己,你为我搁下要事,此后你让教中人如何想我!”

凤璇阳闻言,双眸忽而一黯,他低垂下了眸,轻轻地道:“何事都没你来得重要,子玥,我的心,你不懂。”

话音一落,龙倾寒沉默了下来。许久后,他才双唇轻启,将压抑在心头的话缓缓道出:“凤璇阳,那你何曾懂过我的心。男人当以事业为重,而非沉溺于儿女情长,我虽不知你所为何事,但你如此丢下要事而走,你让我如何想,又让教众如何想。我是男人,非是让人养在闺房的弱女子!”末了的语调,他扬起了几个音,言辞之间,彰显愤怒。

凤璇阳抿了抿唇,又是久久的一阵沉默,最后,他站了起身,低声道:“子玥,你好生休息。”

瞧着他欲要逃避自己的话,龙倾寒气得大吼道:“凤璇阳,你给我站住!”

凤璇阳的脚步一滞,手指蜷起,紧握成拳,但在下一瞬,他又迈步朝外离去。

“凤璇阳!”龙倾寒暴喝一声,怒道,“若果你未有瞒着我而私下离去,我又岂会为了寻你而出事!”

跨出门外的脚生生停在了半空,凤璇阳收回步伐,静立在门前,依旧无话。

龙倾寒终是忍不住将深埋在心底的一腔幽怨道出:“凤璇阳,你为何事事都要瞒着我,你究竟将我当成什么了!探子,还是一个恭你泄欲的玩物!”

“闭嘴!”听得后头,凤璇阳也愤怒地喝了一声,他步履沉重,一步一步地走到龙倾寒的面前,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从未将你视作玩物。”

龙倾寒被凤璇阳眼底的怒气吓了一吓,但还是抿着唇,将心头的怨怼道了出声:“那你为何事事都瞒着我,瞒着我杀人,瞒着做一切!我所想的不过能站在你的身边,同你一块杀敌!”

“呵,”凤璇阳勾起了唇角,冷冷地哂笑,“你想同本座一起诛杀你们武林正道之人么?”

龙倾寒一愣,攥紧了被角,复又偏过头去道:“可以。”

“子玥……”凤璇阳的语调忽而转成了一片柔情,他坐到了床边,温柔地捧过龙倾寒的脸道,“子玥,你骗不了你的心,你答的是可以,并非想。”伸手触上龙倾寒的胸口,他轻声道:“子玥,你太过善良,身处在武林盟主多年教化下的你,敛起了心底的恶性,余下的只有善心。你以为你可骗得了自己,冷心冷情,去杀死任何一个人,可是,你在心底还是为自己的善意留下了一片空地,而这片善意在你杀人之时,会慢慢地将恶性占有。”

龙倾寒双瞳骤然一缩,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宛如一个透明人,被凤璇阳看清了他所有的一切,爱恨,善恶,毫无保留地都展现在了凤璇阳的面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接受凤璇阳目光的逡巡。

“子玥,你有多善良,我是最明的。是以你根本便狠不下心,你说你已经摒除了正道与魔道之间正邪的观念,但其实,深植在心中的观念岂非一朝一夕便会除去的。这个观念,你存留了前生的一辈子,而接受魔道的念头,却只存了短短几个月,若非因我之故,只怕你也不会坦然接受魔道。”

龙倾寒听着,冷汗涔涔而从额际滑落,顷刻又被一只温柔地手拭去,凤璇阳眼底的愁绪久久不化:“是以现下我问你,我若不瞒你杀人,甚至带着你去杀你们正道中人,你可下得去手,你可能做到,利落地一剑,看着那些人的血溅到你的剑上?”

嘴唇龛动,龙倾寒方想开口,却忽而发现,在被凤璇阳揪出他心底的一面,剖析他最深的心态之后,这一句,“我可做到”却是答不出口了。

段书青当年被正道所毁,但真正的凶手,其实不过是钟问之一人,而其余的正道甚至是魔道众人,都是受到他的唆使而来,虽说他们也杀了不少覆阴教之人,但江湖中人,谁人手里不是有几条人命,而真正该死偿命的,是那个钟问之。

内心里竟忽地为那些人开脱起来,但在下一瞬,另一矛盾的话语又从心底飘出。可是,覆阴教之人却是无辜的,他们从不知晓发生何事,却各个葬身于他们手下,即便他们是受人指使,这杀人的罪孽却是血洗不清的,洗不清的……

龙倾寒双眸忽而失了焦距,他愣愣地望着前方,不知看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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