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凶手的故事(2 / 2)
那人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声音嘶哑的说:“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那里甚至到现在都没有通电,我的父亲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大山,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而我的母亲,是我父亲花了十只羊的代价在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我父亲每天就是放羊,喝酒,以及打我母亲,他一年都不洗一次澡,身上常年有着一股羊粪和劣质白酒掺杂的味道。”
“而我的母亲,能看得出来,她在被拐卖之前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她经常会一个人看着远方发呆,大概是想回家吧,她的脚上有一根铁链,自从我父亲锁上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我没和我母亲说过一句话,准确的说,她没喝任何人说过话,但我知道,她不是哑巴,每当她看着远方的落日,那时她的眼睛特别的清澈,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怀念着诗和远方,但每天都要承受着一个山村男人的强暴和毒打。”
他并未理会神色复杂的秦凡和林雪,闭着眼睛继续说着:“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像母亲的原因,父亲也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但却从来没打过我,直到我14岁那年,我正在跟着母亲一起发呆,父亲突然冲进来一把抱起了我,父亲高兴的说:孩子,咱村里又来卖媳妇儿的了,俺跟他们都说好了,家里剩下的五十只好羊,都给他们,他们答应我把你带出去,等你出去以后,就有出息了啊!”
秦凡听到这,沉默无语,再禽兽的人,也有父爱的一面,可以想象,在那样的环境下,父亲能有勇气把所有的羊送出去,只为了换来一个让孩子出山的机会,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林雪偷偷的抹了一下眼泪说:“你就没想过把你的母亲带出去么?”
他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父亲再没有那么多羊了,更何况我母亲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生育工具而已,当母亲听见我要走出去的时候,她看向我的眼里充满了希望,随后便是深深地绝望,我多年以后才明白,母亲的希望是因为我,而绝望同样是因为我,因为她有了我,当我临走的时候,我对父亲说:爹,你能把娘的链子打开么?她也走不了。”
“父亲并未在乎是打开她的链子,还是有只小羊摔断了腿,只知道这是孩子临走时的一个要求,当年的钥匙早已经不知道哪去了,父亲花了一晚上的时间,锯断了母亲脚上的铁链,第二天我和一群羊坐在一辆破车的后面,看着激动的父亲,和生我养我的山村,一群乡亲看着这从未发生过的一幕,在那群乡亲后面,还有着一个衣着干净鲜艳的姑娘含泪看着我,她是刚被卖到这里的,也许前一天她还在校园的操场上借着月光看着言情小说,后一天她就被卖到了一个不通电的山村,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结婚,在这伴着羊粪和树林的山村里度过余生。”
林雪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秦凡则是神色冷漠的点了根烟,他深呼吸了一口接着说:“就在我还没走远的时候,我看到家后面那棵树上有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楚,可我知道她在看着我,就在车颠簸的一瞬间,那个人吊死在了树上,虽然看不清脸,可脚上锁着的半根铁链,让我知道了,她是我的母亲,我并未对母亲的死难过,也许对她来说,那是一种解脱,就像很多被拐卖的人一样,要么安静的认命,就在这里做几个孩子的母亲,或者寻找机会自杀,结束这痛苦的一生。”
“至于被解救,那是不可能的,这里的人朴实却又彪悍,善良的同时也无知,纯朴的民风早已经不在了,曾经有一个人对着她刚买回来的媳妇儿恶狠狠的说:你就是俺买回来的!你个小妮子,花了俺十五只羊呢!你要是敢不听话,俺就打死你!难道你就不怕法律么?这一句话激起了这山村壮汉的怒火,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边打边说:俺是拿羊换的你!谁能把俺咋样?!那姑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头一歪,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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