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暴碳亦有用心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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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用力推了一把房门,手上一阵刺痛,翻手仔细看时,一根细木刺已经有半截扎在手掌心上,想是棂子上的毛刺。

这一痛一耽搁,柳儿的脑子反倒清醒了下来,暗恼,自己这又要‘使力不使心’了吧!捉什么急,人家好歹是一家子,她算哪路神仙?

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这小身板,现今就是想使力也没有了,罢了,屋里不是还有个有点子力气的爷们么。

冲玩陀螺玩的欢快,两耳不闻窗外事,早忘记他老娘姐姐的小爷们招手儿:“墨哥儿,你来你来……”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柳儿附在墨哥儿耳边仔细交代着,墨哥儿眼睛瞪的溜圆,隐隐冒着股子贼光,这也是个淘气的!

柳儿没说什么他老娘姐姐受欺负,要他赶紧去搭救之类的官话,一句带过:有坏人来家里抢劫,身为家里的男人,他应该如何如何,然后赶紧如何如何。

不过,墨哥儿也不傻,该懂的事儿他也是懂的,提着茶铫子一出门,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心里的小火苗就窜了上来,立着小眉毛,一溜儿小跑过去。

话说他二婶子,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他姐姐身上抹的欢,他姐姐披头散发——头上的首饰基本上没了,她婶子雁过拔毛,就连头绳都没放过!一只手还在扯他姐的镯子,这个难弄,一直没得手。

琴姐那脸色更是铁青,双眼赤红,却如何挣扎也扭不过那肥婶子,回过神儿来的丫头们撕扯也不管用,她二婶膘肥体壮,很是有把子力气。

“哎呦——哎呦——你个小畜生你敢——”

他二婶忽觉脚上一热,一阵剧痛,低头一瞧,是墨哥儿这小猴崽子向她脚上浇热水,当即杀鸡抹脖子般叫了起来,哪里顾得上继续撕撸琴姐儿,抽巴掌就要去拍墨哥儿。

“嘻嘻,二婶渴了吧,喝水喝水。”嘴上说的好听,脚下不耽搁,拎着小铫子,跑的比兔子还快,“还有二叔……我去给二叔也倒点儿……”

他二婶的肥巴掌落下来,连墨哥儿的衣角都没碰到,气的她跳脚,想去追,早被反过劲儿来的两个婆子给扯住,别说墨哥儿,想继续揉搓琴姐儿都难,气的她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墨哥一边跑去他二叔那里去‘敬茶’,心里一边乐着,心道,柳儿那小丫头倒是挺厉害,说的真准,他二婶果然是,一叫二骂三蹦跶。

幸亏他按照柳儿说的,在她骂人的时候就撒丫子跑了,不然二婶那大巴掌还不得把他拍扁了啊!

当然,墨哥儿的差事还没算完,几步跑到他二叔跟前,这里情形比较复杂,他二叔好歹也是个男人,身边四五个婆子撕掳着,兀自有些抵挡不住,瞪着阴沉的小三角眼,一副要跟他嫂子拼命的架势。

再看春大奶奶,扶着腰,在柳枝搀扶下,哆嗦着手指着徐二爷:“你你你……”春大奶奶气的就剩一口气了。

全没了平时精明厉害的样子,真真秀才遇见兵,可见这春大奶奶,到底还是个女人,是个要体面的女人。真那泼辣不管不顾的,这么些人,岂能让徐二爷讨了好儿去!

徐二爷心内得意,颇有几分看不起他嫂子,怨自己早该拿出点气势,这妇人还不任自己拿捏,嘴里却振振有词:“若不是我爹娘当年把你养大,嫂子你也能有今日,大哥虽然没了,可孩子还姓徐不是,我这做叔叔的想照应一二是我心慈,你可别不知好歹,认真说起来你可是外人,我做主撵你出门别人敢放个屁!我……哎哟!谁……小畜生!”

“二叔喝水喝水,嘻嘻……”墨哥倒完开水,一溜烟跑他娘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冲他二叔做鬼脸,没把徐二叔气死。

指着春娘叫:“好好好!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好女儿……哎哟……你们等着……哎哟……”

他人虽混账,眼里没什么骨肉亲情,可这皮肉可是他亲亲贴身的,一阵火烧火燎的,痛彻肺腑,哪里熬的住,疼的直跳脚,当下扔下两句场面话,也不管他同样脸色扭曲的婆娘,撤了。

她那婆娘一看,当家的都败退了,她一个小喽啰还有什么可恋战的,尤其油水都揩足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家的,等等我!”甩膀子晃肥腚,挣脱俩婆子就想走。

噗通,“哎......”连个‘哟’字都没叫出来,脚下一绊,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标准的狗□!

原本摔跟头也死不了人,可她刚刚在琴姐儿那里搜刮来的浮财,尖的圆的带刺的,还都揣怀里呢,所以......刚一趴下,就跟踩了热烙铁的老鼠似的,嗷一嗓子弹起就翻了个身儿,捂着胸腹直□,疼的不轻。

一看大家有些愣神儿,实在没忍住跑出来使绊子的柳儿急了。不过,时刻谨记——少使力多使心,伸手捅捅身边呆愣的婆子,冲还没起身的他二婶一努嘴儿,小手在自己胸腹处一比划。

那婆子看起来粗壮憨实,却是个机灵的,立时会意,两步扑过去,一手隔开‘他二婶’的胳膊,一手探进她怀中掏摸了一把,立即起身退后。

于是乎,他二婶这半天,白忙活了。

原本被气的不轻的春娘,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她小儿子出来就有些发懵,再看到豆点大的柳儿跑过去使坏,末了还不忘指使人把家财捞回来,这简直——成了精了,她才多大点儿的小崽子啊,让她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看着弟媳妇形容狼狈,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走出大门,春娘这心里忽地熨帖起来,还有些滋味儿难名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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