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暗伤怀筹谋出府(1 / 2)
初六赖大家的代婆婆吃年酒,顺手带回俩丫头,直接给柳儿家送了过去。
春儿冬儿姐妹喜极而泣,没想到柳儿这么快就把她们弄出了冯家,直说她们会好好做活,绝不让柳儿白养着。
柳儿其实也是趁着晚间不用伺候的功夫,抽空回来一趟。安抚了姐妹两个几句,跟干妈一商议,暂且先住着吧,出了正月再说。如今柳儿给她们找个差事也不难。
两姐妹都是勤快有眼色的,如今无事,除了白日间做些针线,给柳儿和张婆子做了两双鞋,里里外外的也收拾的利落。干妈晚间下了差事,回家也能吃个现成的热茶热饭,其余万事不让张婆子伸手。春儿嘴又巧,一口一个张奶奶叫着,捶腿捏肩,让张婆子很是受用。
过年一应的祭祖朝贺忙完了,老太太因为辈分高,只在府里接待有身份的堂客,或各处来请安的远亲故旧。虽说轻易不出门子,来客却也络绎不绝的,柳儿她们便一直没得歇息。
这一日是本家在这边吃年酒,贾府都中十二房,几乎都到齐了。族中上下,从主子到仆从人等,俱都按照尊卑长幼,一起一起给贾母磕了头,小辈们各自得了压岁钱荷包金银锞子等物,便开始摆宴。
别处如何忙乱不说,只贾母这院里,只得一些族中辈分高的老妯娌媳妇们,带着小辈的女孩子,并东西两府的奶奶姑娘们,摆了七八桌,一起吃酒看戏。
一时笙歌聒耳,锦绣盈目。百合之香氤氲,锦裀绣屏罗列。
柳儿和鸳鸯等人,只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琥珀珍珠等人,则分散伺候三四个贾母平辈的老太太,这些人按照辈分,跟贾母一桌。
吃罢酒席,上了茶果点心,听戏的自去听戏,贾母这边内堂里,只几个懒得出去的女眷,并几个老妯娌,薛姨妈等,陪着贾母闲话。
内中贾琼之母,年纪跟王夫人相仿。因其子贾琼在一众族子弟中还算争气,开着两间铺子,买卖很是做得,在十二房之中,除了宁荣二府比不得,也算上等人家。跟那些个需要两府接济的,每常需要在两府谋个差事的,又自不同。
因此每逢大场面,首推她能多说几句话,言行举止也大方些,并非一味羞手羞脚或巴结奉承,跟贾母很能聊上一些家常。
“上年初时,影乎的听说,琼哥儿定了亲,可定了什么日子没有?”老太太素日也是喜欢贾琼一家,当家奶奶会持家不算,子女也都教的好,便是那十来岁的女孩儿四姐儿,也极为伶俐可爱。
贾琼之母钱氏忙欠身笑道,“并没有定,只两家见了面。我们小门小户的,不图别的,只求姑娘能持家过日子,脾气温和懂礼便可。针线上头好些,认得几个字,能教教女孩子,就更好了。”
“哦,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我看琼哥儿那孩子,最是稳重妥当的。素日我就说,两府里上下两辈的,没几个比得上,可不是白说的,断乎没有别人看不上我们的理儿。”
钱氏笑了,“哪里就让人家看不上了,便是因为我们姓贾,也没有的事。说起来具体如何,侄媳妇如今也不很明白。只我家那个孽障,回来后只说不行。到底怎么,问又不说,倒是跟去婆子瞧着,琼哥儿似乎看见了一眼人家姑娘。我估摸着,是嫌人家长的不好罢。”
贾母如今没事最爱给人保个媒,闻言好奇,“那姑娘难道长的真不好么?若如此,也难怪了,男人家,有几个不喜欢好颜色的。”
边上一位老妯娌忍不住笑着插话,“何曾长的不好了,当时老婆子我也在的,那姑娘说不上七分颜色,五分总是有的,白净圆胖的一张脸,倒也喜庆呢,且看着是个好生养的。”
听的边上懂些事的女孩儿都低了头,因着过年,长辈们一时说的兴起,也没得忌讳。
钱氏更是点头,“正是如此。可惜我们当长辈的着急没用,人家正主儿不乐意,你能奈何呢,究竟将来的日子,要他们过去,强逼不得。”
“既这么着,琼哥儿竟要找个天仙美人儿么?”老太太给勾起了兴致,问道。
“又说不是,只说不急,等茂哥儿再大两岁再说不迟,反正儿子也有了,早一年晚一年的,也不差什么。我想想也是,我好歹还能支撑帮着几年,就没再逼他。”
那钱氏说话的时候,拿眼睛有意无意的往老太太身后瞟着,其实柳儿和鸳鸯都站那里,以两人的眼力见儿,自然都瞧见了,互相看了一眼,都很不以为然。
柳儿年纪小,自然可能是鸳鸯。不管是谁,老太太如今都是离不了的,一年两年的,未必就出了府去,可不得几年的么。
想通这一节,鸳鸯先想到自家,再看钱氏的眼神儿,便凉了几分,脸色更是淡淡的。
柳儿更是心内好笑,将来大老爷都要不去的人,别人敢要,不是打大老爷的脸么,可真是胆肥了,日子过得太舒坦。
想到自家,内心里就有些悲凉,当奴才的,是个人便能低看一眼,跟个物件儿似的,实在没趣儿。
女人们提起儿女嫁娶,都有些话说,薛姨妈也道:“所以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家那孽障,最近不知发了什么疯,说看上个人,立逼着我弄来,被我狠骂了一顿,如今还怄气呢。”
“这可奇了,姨妈何不索性成全了他,说不得也收收心,从此好生做事了也未可知呢。”李纨闻言,忍不住道,只凤姐似乎知道什么,微笑不语。
薛姨妈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呢,这孽障成了家,就此成了人,我也对得起他父亲了。只那女孩儿实在不合适。我们虽说不是什么大家子,好歹也是有些个体面的,便是家境穷些的普通人家,我也认了,可比这个还不如,那如何能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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