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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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叔抱病在身,就该在府中好生歇息才是。”仅是一瞬,姜离便清醒过来,看着傅九容缓步来到她身边。

视线在姜离脸上打了个一个转,傅九容低笑一声:“蒙皇上厚爱,派御医为臣出诊开方子,还亲自督促着让臣饮下药才肯放心离去。”

说这话时,傅九容低首垂目,一副宠辱不惊的从容模样,吐出的话却是别有深意的。

“朕这是担心皇叔的身体!”

姜离佯装听不出他话中意味,那人却是弯了弯唇,微微笑道:“皇上,不如一起走走?”

面上不动声色,姜离眼神却带了一丝警惕:“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傅九容只笑不语,凝眸静静瞧着她。

被他这么毫不避讳地直盯着,看得姜离心里发毛,心知这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姜离扬袖挥退晃儿和随行的宫人,与傅九容走上一条僻静的小路。

时至三月,黄昏时又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小路边的杏花瓣被雨打落了一地,稀稀疏疏的铺满了青石板路,远远看去,花枝如雪,地面亦如雪。

“皇上是否在怕臣?”

走在僻静的小路上,傅九容倏地开口,清冽沉悦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姜离蓦地顿住脚步,不假思索地抬头直视他:“谁说朕在怕!”

“那,为何要这般避着臣……”

自刚才傅九容提议与她“走走”,她就一直暗中提防着他,甚至不与他有任何接触,一前一后相隔的距离至少有一丈远。

低哼了声,姜离说得理直气壮:“朕就喜欢走在前面。”

傅九容长眉一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每次与这只老狐狸单独相处,姜离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当下也不想与他继续兜圈子,直问他:“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九容静静听着,待到姜离说完,含笑道:“臣此行不过是想让皇上安心。”

姜离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傅九容却似没有注意到,伸手从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面黑色令符,递给姜离。视线在那令符正面刻着的皇族标志上掠过,姜离微微抬起下颌:“你……这是何意?”

傅九容淡淡道:“若皇上当真这般处处防着臣,这面禁军调动令牌我便交给皇上。”

“……”姜离无言。

这便是她不喜欢与傅九容相处的原因,他总是一语便戳破她的心思……

他太聪明,聪明到令人觉得恐惧!

就如他所说,姜离如今日思夜都想着想要削了傅九容的权。他是镇军大将军,掌管大批兵马,还手握皇城数万禁军的调动权利,这样的傅九容若是有不轨的想法,加诸他在朝中的地位,整个帝都会血染遍地……

她也知傅九容待她好,可是这份好里有几分真意……姜离却不敢确定了。

对傅九容,信,还是不信?

夜风一卷,遍地的落花洋洋洒洒飘飞在空中,恍如飞雪。姜离沉吟了好一会,她转过身,没有接过那面令符。

“收起来。”

傅九容没有动。

“我信你一回便是。”姜离喟叹一声。

傅九容依旧沉默,片刻,他微微一笑,快步走到姜离面前,不容分说握住她的手,将那枚沉甸甸的令牌放在了她的掌心。

“你……”姜离诧异地看着他。

伸手将姜离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收下令符,傅九容平平静地说:“这令符给你保管,待到有朝一日,你当真信我……”

抬头凝视着姜离黑如点漆的眸,傅九容继续道:“待到那时你再还我便是。”

他说得轻松,仿佛刚才交出的不是皇城数万禁军的调动令牌,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姜离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不等她开口,傅九容静默片刻,突地掠起衣袍,跪倒在地,颔首道:“这令牌臣可以不要,臣只希望,日后皇上能允臣一个要求。”

姜离惊异地看着突然跪倒在地的傅九容,抿唇问道:“什么要求?”

她就知道,傅九容不会这般轻易放权!

结果出乎姜离的意外,傅九容只是歪头想了想,淡淡地笑了笑:“到底何事臣还未想到,只希望有一朝一日,皇上能允诺臣一件事。”

姜离神色不变,眉间却多了一丝凝重。“你这是以这面令牌要挟朕?”

“请皇上答应。”

傅九容打断姜离的话,面上却是不露痕迹,嘴角弯起的笑淡若清风,甚至连方才撩起衣袍跪下的举动,都带着一丝清冽风雅,仿若谪仙。

夜风阵阵,有花瓣落在了姜离的袖间,她伸手拨开,看着傅九容跪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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