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最后的维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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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的大雨只剩下叮咚的呢喃,空气清新的好像新洗的毛衣,暖暖的全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太阳终于姗姗来迟的从慢慢散去的乌云中间露出自己光彩照人的笑脸,天地的污秽全被造物的水龙头冲洗干净,浓稠的血水稀释为淡淡的一缕,汇聚成流淌进低洼处的水沟里,远远望去的纵横沟壑仿佛精灵袖珍的水乡泽国,淋湿翅膀的蝴蝶灰头土脸的搅在泥浆中,把美好的事物变得肮脏,这向来是人类的拿手好戏。

我瘫坐在一匹战马的尸体上,浑身上下没了力气,任凭泥水浸染着裤管,前后左右都有来来回回忙碌的奈梅亨士兵,他们在遍地的死人里寻找一息尚存的战友,或者结束某个还没死透敌人的性命,缴获的盔甲武器堆积如山,枕藉的尸体很快让人扒得精光,连块遮羞的兜裆布也没留下。我看见一个死不瞑目的丹麦人张着僵硬的嘴,为了脱掉一件下摆残破的锁子甲生生的被掰断了胳膊,当然,他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但那咧着的嘴似乎仍旧在愤怒的呐喊:“报仇!报仇!”

射杀斯文的弓箭就放在脚边,这是一柄从威尼斯进口的东方复合弓,经过科勒的精挑细选,反角材质用鱼胶粘合,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均无可挑剔,身着锁子甲的斯文正是殒命在此弓之下。我摸着它光滑的弧形弓身,到现在还惊讶于自己一气呵成的动作,虽说跟着科勒练习了很久。可惜我的射术仅仅停留在十步之内命中酒桶的水平,能够众目睽睽之下准确射伤斯文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没人知道我最初瞄准的目标是他的眉心。扎进胸口完全是歪打正着,确切的说应该是胸部和腹部结合的位置,除了给他造成点疼痛并无大碍;其实真正置斯文于死地的并不是我,而是随后射出第二箭的罗洛,疾劲的破甲箭贯穿半个心脏,一直没到只剩翎羽,斯文也在这个瞬间失去了全部生命的活力。踉跄着倒在身边的侍卫怀里,带着他的野心沉入永恒的黑暗。

“听说您用弓箭击杀了他?”雅罗斯拉夫气鼓鼓的推开拦着他的侍从,把战斧狠狠地摔在地上。活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没错,就跟公牛暴走的时候一个状态,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

“你说的是谁?”我明知故问的皱着眉。装作不了解的样子。没想到却更招致柳蒂奇首领的反感。

“您知道我说的是谁!丹麦的斯文国王!”雅罗斯拉夫盯着我躲闪的眼神继续说,“既然做了您为什么不敢承认?当众击杀的时候您怎么没想到自己会害怕?我想要您的解释,公爵大人。”

我弱弱的回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眼帘,毕竟用弓箭杀死一位国王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我只想尽快结束战争……”

“那您就应该堂堂正正的提出决斗或者光明正大的击败他,斯文虽然是敌人,但他也是一名有尊严的武士,却没有获得体面的死法。再不能由瓦尔基丽引领着前往奥丁的英灵殿了。”柳蒂奇首领颓然的坐在一边,默默地叹了口气。“做出这样的事该如何让丹麦人信服您的统治?不仅如此,也许瑞典人和挪威人听说了也会对奈梅亨的权威嗤之以鼻,这些维京武士向来尊重传统,信奉古法。”

“当时情况紧急,我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假如斯文跑掉以后的事情会变得愈发难以控制,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至于瑞典人那边,他们还得忙着收拾丹麦人留在奥尔廷的残军,没工夫理会斯文是否体面的战死,失去奈梅亨的支援,他们压根打不了胜仗。”我拍拍身上已经干了的血痕,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抖落不掉,最后只得放弃,“关于这次讨伐,我自会寻找说得过去的理由,给世人一个说法,以此证明奈梅亨征讨和施行统治的合法性。”

雅罗斯拉夫心不在焉的听我讲完,一边摆弄着他心爱的小手斧,一边啧啧的咂么着嘴唇:“也罢,成王败寇,没人会关注死去的亡魂,我担心的是您身边的人,罗洛,他将背负一辈子‘弑君者’的骂名,他们身份相差太悬殊,又是在双方士兵的注视之下,斯文毕竟是个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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