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祖归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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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闻言,整个人从未如此惶恐过,那种恐惧,源自生命某个熟悉的片段,被人硬生生地抽离。祁恺威听到这个消息,揽过盛夏的手轻颤,几乎忘了制止盛夏向盛天雄冲过去。如同一头小老虎,盛夏扯着爸爸的衣角,摇头道:“不可能,爸爸,这一定是您想骗我们回国说的谎言,爸爸,你告诉我!那只是一句谎话!”看着眼如雨下的女儿,盛天雄无语扼腕。他倒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后,他的妻子,女儿,都不用沉浸在悲伤、无助的消极情绪中。盛夏眼里全是不相信。一定是她听错了!外公不是出院了吗?为什么会被火化?下葬?盛天雄任由盛夏失了仪态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沉默不语。紧咬牙根,盛天雄努力压抑着体内的怒火,冷冷道:“老爷子是昨天零晨去世的。”祁恺威眼眶微红,感受到盛天雄努力压抑的怒火,立刻将哭成个泪人的夏天拉到身后。此时,看到祁恺威如此护着盛夏,盛天雄心底有说不出的滋味,深深叹息,死死地盯着挡在盛夏面前的祁恺威:“祁恺威,你不要做梦了!你姐已经扛不住了!”“如果夏氏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股票就会跌停!”“你现在该做的事,不是在新加坡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居家妇男!而是应该承担起本来就属于你的责任!”“我想,你姐的胡搅蛮缠,不是你退缩的理由,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敌人,不是内部,而是源于外部覆顶的毁灭!”“夏氏的存亡,关系着几千个家庭的正常维系。你们可以一走了之,可那些无辜的员工呢?他们做错了什么,必须承受失业的痛苦!每个对夏氏股票信心满满的股民们,拿出了全部身家,如果夏氏的股票,变成废纸,那会毁掉许多人的生命!!”“你自己看清楚!”说罢,祁恺威将口袋里新买的w省日报狠狠扔到地上。没有人去捡地上的报纸,可是那偌大的a4版面上,记录着的头版头条,无一不和夏氏息息相关。甚至,那被放到最大的一张图,就是一滩地上的腥红的鲜血!盛夏猛然一颤。盛天雄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报纸道:“这还只是从高楼跳下的第一个人,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是最后一个。”“祁恺威,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兵,从我盛天雄手里带出来的兵就没有像你这么孬种的!原本,我以为你是一个敢于承担的男人,现在看来,是我错看你了!”“你或许忘了,你是夏世民的儿子,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你就与连城并没有太大不同,你们的肩上,担负着无法推卸的责任,既然你体内流着夏世民的血,你就必须将他未走完的路,未偿还的债务,全部承担!”“你们在这里,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可有想过w省的水深火热?可有想过,你们的亲人躺在病床上,连最后一眼看这个世界,念叨的都是你们这些不在身边的不幸子孙!“逃避,永远不是智者所为!”盛天雄每一个字,都如沉重铁锤般击打在盛夏的心口上。她看不出一丝盛天雄撒谎的痕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看着怀中哭得死去活来的人儿。祁恺威慢半拍的神经,才突然意识到,夏世民,或许,真的没了。知道生父去世的那一刻,心底激起一阵莫名激荡,可他心底担心的,全是夏天。夏世民走了,他和夏天,该怎么办?他们能怎么办?呆在新加坡,如同盛天雄从来没有来过一般,守望着这片净土,继续过他们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吗?他们能吗?盛天雄见他们无动于衷,顿时怒气冲天,盯着祁恺威,“祁小子,老子告诉你丫的白眼狼,夏氏是你家的!与我们盛家何关?那几千个家庭,没了经济来源,也碍不着盛家吃香的喝辣的!你自个好好掂量掂量!”盛夏强忍着泪,拼命摇头,“爸!”看着扑进自个怀里的女儿,耳边全是她的抽泣声,“爸,您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回国!马上就回!”说完,盛夏看了眼祁恺威,哽咽道:“我一定要见外公最后一面……呜呜……”不管怎么说,外公去世,她必须到场!有些人走了,可是有些感情,却不能说断就断!外公给予她的无上宠爱,是不会被复制的!不能够陪着外公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盛夏本就觉得心里有愧。听到爸爸说,外公闭眼前,都还惦记着他们,越必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她无法继续任性得缺席外公的葬礼!她以前没有想得这么远,只觉得,有祁恺威陪着她和宝宝,就够了。可正如爸爸说的那样,有些人,注定无法平凡。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他们的肩膀上,就被赋予了某种担子、责任。祁恺威看着泣不成声的盛夏,心底最后残喘的那丝火苗,也熄灭了。原本满是幸福的画面,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他面无表情地点头,“我去收拾点东西,一会儿就好。”一个人上楼,走进那间满是甜蜜回忆的卧房,闭上双眼,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嗅到夏天那熟悉的体香。睫毛一阵轻颤,躲在卧房里,一滴滚烫从轻闭的眼角滴落。祁恺威握紧拳头,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不会是真的。幸福时光,如指间沙,倾刻流逝,如此短暂。还有七个月,夏天肚子里的宝宝就要临世了。将当初来新加坡的背包拿出来,装了简单的东西,面无波澜地跟在盛天雄身后,跟着他们离开。当天晚上九点,到达w省的机场,一个小时后,回到c市。当黑色加长林肯在夏宅前缓缓停下时,那刺眼的白色布条,让盛夏的心猛然一抽。离开不过数月,却已物事人非。刚向前迈开一步,小腿倏然抽筋,祁恺威迅速上前将她扶住,盛天雄钻出车门,狠狠瞪了眼祁恺威过分亲昵的手,“你们是舅甥!要我当成所有来吊唁的客人重申吗?”顾不得盛天雄的怒气,祁恺威和盛夏一前一后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夏宅。祁恺威怕她小腿再抽筋,不时回头张望。可当祁恺威走进灵堂的那一刻,才觉得眼前的景象太过复杂。灵堂正中央,放置着一樽水晶棺材,耳边满是悲凉曲调,沉重的节奏,让人提不起脚。骨子深处,悲伤,油然而生。更让祁恺威震憾的是,那围在灵堂前的一大群旁亲,夏氏高层时,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像在之前在夏氏三十周年庆典上引见过的。管家上前,将一枚带黑色布条的别针,别在祁恺威的衣服上,拿出了两件孝服,祁恺威接过一件,犹豫着要不要披上时,后面来的盛夏,一下子就冲到了棺材前,跪倒在地,捂脸痛哭。“呜呜!外公……夏天,夏天来看您了……”盛天雄见状,立刻拍了拍盛夏的肩头,怕她伤了自个身子,柔声劝道:“你一向是外公的开心果,送外公走,也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正好管家递来孝服,盛天雄帮女儿套上,便将女儿安置在夏忆身旁,一直守灵。被宽松孝服遮挡下的夏忆猛然抬起头,看着盛夏,眼角微湿,干涸的唇轻轻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反倒是盛夏被夏忆眼底的那抹浓烈的光芒灼伤了眼,猛然扑到夏忆身上,动容地叫了声:“妈!”搂住乖女儿,夏忆犀利的目光落在祁恺威欣长的身形上,如被电击,像是认命般地,无力地闭上双眼。灵堂内,安静极了,仿佛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祁恺威身上。盛天雄将祁恺威引到牌位前,“各位,老爷子生前,就一直希望小威能认祖归宗,小威是老爷子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是我和小忆的亲弟弟,更是夏家的未来和希望!”此情此景,盛天雄以当家人的身份说出这番话,无异于在众人间投下一枚重型炸弹。简直就是夏氏的危机公关,如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记者发布会,将祁恺威夏家人的身份昭告天下。见到祁恺威的夏氏高层,顿时明白,这个年轻人,之所以有资格在夏氏的三十周年庆典上开舞,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他可是夏世民的亲生儿子啊!紧接着,人群窃窃私语,尽管有疑问,声音也不大。几道疑惑的目光,都投向了跪着守灵的夏忆身上。盛天雄立刻用眼神示意妻子,“小忆,你对大家说,爸爸临终前,是不是这样说的?”一直以为,最反对祁恺威入户籍的人,就是夏忆。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点头。所有人的疑惑,瞬间消散。祁恺威冷着脸,打量着挂在墙壁上那张慈祥的遗容,双拳紧握。盛夏白着脸,将爸爸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如此真切,悲伤逆流成河,当眼前倏然一黑时,她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有点卡,努力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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