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2)
【1】
清朝有一位书生吴宁,和同学结伴来到澄江,参加选拔贡生的科试。头一年岁考中,吴宁在经、古等科目连得第一。他心想这次拔贡,稳操胜券,同时也带了足够的银两。于是他每天待在客栈里,与同学们喝酒赋诗,很觉得意。
客栈里住着一位善于看相的相士,吴宁与他同住客栈,彼此相处很好。
一天,吴宁提了一条鱼自外进来,对相士开玩笑说:“先生擅长看相,请看一下,我能不能吃到这条鱼?”
相士看了看鱼,又看了看书生,说:“不能。”
吴宁大笑,马上进去,很快就把鱼烹制好,端出来,摆在桌上,又走出去邀请相士一起吃鱼,以此讥笑他说话荒谬。将要就座的时候,他又问相士:“现在还能吃到鱼吗?”
相士依然不动声色地说:“不能。”
话音未落,有条大蛇从梁上掉下来,正砸在盛鱼的盘子上,盘子碎了。吴宁惊恐万分。那条蛇扭曲着爬走了,鱼竟然没有吃成。
吴宁由此称赞他的相术真够神奇,相士却谦让说:“我的本事无神奇之处,刚才你开我玩笑,我也就开你一个玩笑。小小的一条鱼,与相术有什么关系?”
吴宁心中一动,连忙又问此次科试自己是否能选拔上。
相士犹豫了一会儿,说:“早就想直言相告了,又怕惹你埋怨,不敢说!”
吴宁强求了几次,他才说:“你根本没有希望选上。你脸上现在已经呈晦暗之色,三日后三更,你将死于非命。劝君最好尽快回家,还能安逝在家里。”
吴宁大惊,问:“那能不能避免呢?”
相士摇摇头,说:“不能!”
吴宁见他说话如此断然无余,心中感到极大恐惧,马上收拾行李回家。同来参加考试的人,都指责相士胡说八道,纷纷阻拦不让他回去。最后,吴宁虽然留了下来,但心里总感到不安。
第三天夜晚,一弯新月升起,同考的人都已入睡。吴宁心中疑虑恐惧,思潮翻腾不已,坐也不是,睡也不是,神情沮丧地走出门去,信步来到了旷野处。
远处隐约传来哭声,吴宁循声走去,声音是从一间破屋中传来。他推开门进去,见一妇人抱着两个孩子在哭,神情哀怨,裂人肺腑。一问原因,原来是她丈夫欠下当地一恶霸五十两银子还不起。恶霸就此告官,她丈夫被抓入狱,打得血肉模糊。妻子因此只好卖自己来偿还,现在已经谈好契约了,明天就要嫁过去。妇人因舍不下儿女,所以悲哭。
吴宁听到哭诉,心里亦为之悲戚,他想这次出门带的钱不少,果真如相士所说自己将死的话,留钱又有什么用!不如拿来替他们还账,以保全这一家子。
打定主意之后,吴宁就说:“卖身婚约写好没有?”
她说:“还没有!”
吴宁说:“既然是这样,你快去把媒人叫来,在这里等候,我回去拿钱给你。”
那个妇人听了,怀疑书生别有用心,好长时间不说话。吴宁笑着说:“我是可怜你们一家子骨肉离散,所以愿意舍个小钱帮助你们。你快去,不要再怀疑了!”
妇人这才高兴地答应。吴宁回到客栈,拿了七十两银子,又返回去,见妇人与一老翁坐在屋里。他问老翁是谁。老翁答说:“卖身的媒人。”
吴宁拿出钱来交给妇人,并对老翁说明情况。老翁诚恳地说:“先生是陌路人,却能如此高义,何况我与她丈夫是多年邻里。承蒙先生大恩,卖身的事就不必提了。现在应赶紧把钱交到官衙,把狱中人救出来!只是用不了这么多钱。”
吴宁说:“有余的话,可以做点生意糊口,免得以后再借人钱背债!”
老翁感叹说:“先生想得真周到!真是他们夫妇的再生父母啊!”就详细问了吴宁的姓名和住地。
吴宁回到客栈,心中依然挂着相士的话,睡不着。听到已打三更,心想时间到了。正在疑虑之时,听到有人敲门求见,打开门,是那位妇人把钱连夜交到官府,丈夫已释,两人特地前来叩谢。吴宁站起来,劝慰一番,把他们送出门外。
【2】
每一个锁匠都会做钥匙,无论是安锁还是配钥匙,这城里没有一个及得上大师。
大师不过是圈内人私下的称呼,他的邻居们,只以为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个子和自己一样,是这城市中数不胜数的理发师、水管工、屠夫和面包师中的寻常一员而已。这归功于他的低调。“不要这样叫我。”每当白天他听见有人唤他“大师”,就会制止,不像是出于谦虚,而更像是做错了事不想让老师发现的学生。
圈内人的工作大同小异,但大师从不打听他们最近具体在做什么,只是根据他们的要求,定制合适的锁和钥匙,先款后货,概不赊账。
普通人是为了把门关牢,而圈内人求助于他的神技,别墅、银行金库、豪华车和博物馆,这些地方的门只要安上一把大师做的锁,原本的一切周密保护都会失去意义,只需插上大师配的钥匙,轻轻一扭就能打开。
有一个传说讲的是如果鸡蛋的大小足够大师安上一把锁,他就能用钥匙打开看一看鸡蛋是否还新鲜。
大师当然索价不菲,而顾客从不嫌贵,不但回头客甚多,还呼朋引伴,纷至沓来。长此以往,不出人意料地,忙碌的大师成了一名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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