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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冬有些意外她竟会问起此事,皇后一向是从来不关心前朝之事的。
“并不是什么了不得之事,只是前不久大皇子曾经举荐的一位大人犯了事,皇上才有些迁怒,过后端王爷也劝了皇上。”
纪皇后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敛冬自是不敢再说。
***
却说‘秦若蕖’一连数日都查不出到底是何人在宫里暗算了自己,心里也不禁有几分急,偏偏陆修琰又不动如山,丝毫没有插手去查的意思,让她又恼又恨。
这日清早起来,她不发一语地坐在一边,眼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往施施然地整理着朝服的陆修琰身上刺。
陆修琰只当看不到,临出门前走到她跟前,在那滑嫩细致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在她挥掌攻来之前飞身闪开,扔下一句‘我上朝去了’便没了身影,直气得他身后的‘秦若蕖’恨恨地跺了几下脚。
退朝之后,陆修琰便被内侍请到了御书房。
宣和帝简单地问了他几句朝廷政事,迟疑了一会,这才缓缓地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不过眨眼间,你也已经成亲将近半年了。”
陆修琰心思微微一动,隐隐猜测到他的用意,不动声色地颔首道:“确是如此。”
宣和帝呷了口茶,又道:“宥诚的那名侧妃,听闻也生产在即,你却如今膝下犹空……”
顿了顿,他终于将目的说了出来:“吕家那位姑娘,德容言工皆属上品,朕便将她赐予你为侧妃,也好替皇家延绵子嗣。”
陆修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那刑夫人倩瑜在皇兄心中的份量极重,只是那样轻轻地开口一求,皇兄便……
“此事万万不可,君子不夺人所好,吕姑娘已是刑大人将要过门的妾室,臣弟又怎能……还请皇兄三思!”他深深地朝着宣和帝作了个揖,言辞恳切。
“什么刑大人?哪个刑大人?”宣和帝心中一突,连声追问。
“前不久方从南边卸任回京的刑大人,具体的名讳,臣弟倒一时记不起来。”
南边卸任回京的刑大人,他知道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倩瑜的夫君刑隽。
宣和帝脸色一变,刑隽竟然与那吕家姑娘……
“这是何时之事?!”
“便是这几日,听闻数日前刑大人醉酒,不小心将来府作客的吕姑娘当成了刑夫人,故而做出了些失礼之事……”陆修琰含糊其词,只这遮遮掩掩之话却让人浮想联翩。
“岂有此理!”宣和帝大怒,用力一拍御案。
刑隽简直罪该万死,明明已经有了倩瑜,却还要……这让只想与夫君一双人的倩瑜如此受得了!
“吕姑娘确是令人惋惜了,好好的大家闺秀,却让人……臣弟斗胆,请皇兄念在吕大人一片忠心的份上,给吕府一个体面,为刑大人与吕姑娘赐婚,如此便可堵上攸攸之口,以全了无辜受累之人名声。”陆修琰语气更加恳切,一字一句都是对吕语媚的同情与怜惜。
宣和帝脸色几经变化,最后深深地凝望着他,对上那双无比真挚诚恳的眼神,意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他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这头他正想要给吕家姑娘赐婚,那头她便出了事,而且毁了她清白的不是别人,正是倩瑜的夫君刑隽。
“修琰,你老实跟朕讲,吕姑娘与刑大人之事,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你不愿纳吕姑娘,所以就将她推给了刑大人。”
若此事真的是他布下的局,那足以证明,当日梅苑偷听的定然是端王妃。否则,修琰不可能将吕家姑娘与刑隽凑到一起。
陆修琰‘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皇兄明鉴,臣弟冤枉!”
宣和帝静静地望着地上高呼冤枉的皇弟,心情相当的复杂难辩。
是他又如何?不是他又如何?吕家姑娘的清白还能回来么?横在倩瑜与刑隽之间的裂缝能消失无痕么?
“下去吧!”他无力地挥了挥手,重重地叹了口气。
陆修琰慢慢地起了身,正要退出去,却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看阖着眼眸靠着椅背的皇兄,双唇动了动,最终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走出御书房,他抬头望望纷纷扬扬的雪花,良久,一声浅浅的叹息从他口中溢出。
吕家姑娘与刑隽之事确不是他设下的局,他唯一做的,也不过是放任了此事的发生。设局毁去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这样的做法有违他一贯处事原则。
只是……
他再度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望向凤坤宫所在方向,忆及昨夜收到的密函,眼神微闪。
宥恒私下几番动作,吕家姑娘清白毁于刑隽之手,接下来要对付的便是江贵妃了吧?前朝后宫,只怕要掀起一番风浪了。
陆宥恒的连番动作,看似不显山露水,实则处处精妙,每一步都巧妙地避过了宣和帝容忍的底线,足以见得,他背后的高人对宣和帝相当了解。
而这个人,他想,除了与皇兄同床共枕二十余年,并深得皇兄信任的皇嫂外,再无他人。
一贯与世无争的皇嫂,终于要放手为自己争上一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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