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矿山(2 / 2)
“难怪你这样大摇大摆地带着我进来,也不怕被人看见,原来是要趁机钓鱼啊!”
萧绍棠手按在膝上,回头望着她点点头:
“是啊,这军营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也是时候清一清了。”
次日清晨,萧绍棠一身战甲出去操练士兵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气氛不一样了,待到仍做男装打扮的白成欢出现在校场的时候,向来军纪严明的军阵里,居然传出阵阵哗然声。
萧绍棠扫视一眼,直接冷笑一声,命人将凡是浮躁不定出声的人全都拖下去打五军棍。
就有人不服,喊起冤枉来。
萧绍棠立于高台之上,俯视着那几个不服的兵士,直接就提气大喝道:
“我等身为将士,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方能整肃军容,严明军纪,今日无缘无故,你们却如此哗然,那你们跟本将说说,如此心性,上阵对敌之时,你们如何能克己致胜?这五军棍,是小惩大诫,若有再犯,依次叠加!”
那些人听见这样的训斥,顿时都哑口无言,默然被拖离校场受罚。
白成欢站在他身后,眼中望着他盔甲严整,气宇轩昂的背影在朝阳下灿灿生辉,耳边听着他训诫将士的宏亮声音响彻整个校场,胸臆间忽然鼓荡起无尽的骄傲之感——
这个英姿勃发的好男儿,是她的夫君呢!
萧绍棠神情肃穆地对岿然站在原地的将士们继续训话,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似乎能感觉到白成欢灼热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肃整心神,来来回回之间,竟似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队列整齐的军阵中所有人都看出了秦王世子与他身后那人之间的不同寻常,却再也没有人敢于质疑。
但是这一天的操练完成以后,军营中明里暗里,还是涌起了无数的流言蜚语。
有鄙夷秦王世子豢养**,居然带到军营里鬼混的,也有说秦王世子让女子假扮男子混入军营,违反军纪的,更离谱的,则是说秦王世子吃不得苦,受不得罪,带了个小太监来军营伺候的。
至于秦王世子消失月余的去向,倒是很一致,都说是偷偷回了西北。
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白成欢一直笑眯眯的,萧绍棠绷着脸郁闷了一刻,最后还是矜持地道:
“这些人,就会瞎猜,只有第二种是对的……好了,不管对的错的,只要往外给我传信儿的,都抓吧。”
当天夜里,赵文松就抓了数十个偷着往外送信的,绑了起来。
萧绍棠也是半夜没睡,亲自审到后半夜,留下了几个,又亲眼看着其他人被送走,才回了营帐。
“你将他们送去哪里了?”白成欢很好奇。
这样的人,多半是细作,按规矩,在掏完他们嘴里的秘密之后,基本不离一个“死”字,萧绍棠却把他们送走了。
萧绍棠掀开被子就往塌上跳:
“西南别的没有,金银矿倒是不少,让他们去挖挖石头,废物利用了!”
白成欢惊讶极了,被萧绍棠抱进怀里的时候还不忘问:
“秦王府在这里有矿山?”
“对啊。”
萧绍棠轻描淡写地应着,好像秦王府手里有矿山就像是老百姓手里有铜板一样自然而然。
白成欢却是恍然明白过来:
“难怪父王在西北的军饷一直都是自己支撑,没有逼着朝廷要银子,所以你来西南,也不算是偶然。”
她就说么,她曾经悄悄算过秦王府的产业,就算再怎么庞大,要成年累月地支撑西北军队的开销,也是一件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萧绍棠就着昏黄的灯光,将白成欢的脑袋按在自己臂弯里,仰面躺了下来,安然地舒了一口气:
“的确是这样……当初父王身边的顾先生将大齐各地新发现的矿山报给父王的时候,父王是不肯占的,还想着拱手送给京城那边,被顾先生与袁先生一起拦住了,后来大家都劝父王先留着,充作军费,父王才同意了,我来西南,也是为了来看看这三座矿山,谋事够不够用。”
白成欢伏在他的肩上,默默盘算了一番,道:
“要是向前朝永乐皇帝那个谋事法儿,苦战好几年呢,那自然是有些捉襟见肘的,可如今皇帝已经不得人心,各处都潜伏事端,一旦起事,就是星星之火,燎原之态,秦王府只要准备足够,速战速决并不难,所以,我觉着是够了的。”
萧绍棠听她算得这样清楚,忍不住就翻了个身,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颊笑道:
“欢欢是个聪慧的女子,你说够了,那就肯定是够了的。”
他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白成欢的脸上,白成欢并没有躲避,反倒往前一点,贴着他的脸颊,低低地道:
“你今夜是特意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吧?”
“嗯,你是秦王府的世子妃,是我的妻子,我所有的,你自然该全部知道。”
他见她主动凑过来,心里高兴极了,轻拍着她的背,想乱动,想想又作罢了:
“陪我好好地睡一会儿吧,欢欢,只一小会儿,天亮了就得去剿匪了呢……”
“好。”
白成欢像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往他怀里钻了钻,静静地望着他,等他因为疲惫而很快沉沉睡去,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在他俊俏的侧脸上吻了吻。
袁先生对她充满戒备,可萧绍棠却对她如此信任,将秦王府所有的秘密坦坦荡荡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这样被人全心信任的感觉,总归是让人心中熨帖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军中就吹响了集结的号角。
萧绍棠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穿戴好匆匆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跑了回来:
“今天在军营中好好歇息,无聊了可以各处走走,不要出军营就好,等我回来!”
说完之后才又大步跑了出去。
帐帘掀起又落下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白成欢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白成欢依旧着了男装,身后跟着萧绍棠的贴身护卫三喜,在军营里各处开始溜达。
军营里留下来的将士们自然认得她是谁,但也都只当看不见,不敢多置喙。
白成欢也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也就真的只是看看,直到路过一个满是伤兵的营帐之时,才停下了脚步。
“白先生,这些都是受伤的兄弟,西南湿热,毒瘴又多,伤口容易溃烂,好起来也就很慢。”
三喜见她不走,以为她是疑惑这伤兵怎么这么多,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谁知道白成欢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抬手指着一个正在忙碌的光头道:
“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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