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猜疑(1 / 2)
“三跪九叩行大礼?”
白老太太差点蹦起来: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这当祖母的要见自己的亲孙女,还要三跪九叩?”
白老太太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是皇帝见了她,那也是该礼让的!
李氏不知道白老太太心里这份异想天开,认认真真地跟她掰扯:
“这不就是王法吗?皇后娘娘如今是皇后,母仪天下,老太太再是祖母,那也得先守着君臣之礼!皇后娘娘不见您,那也是孝顺体谅您,怕您这身子骨到时候跪的累出个好歹来,那才是不孝顺呢!”
李氏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心中暗爽:
“老太太可是先想好,要不要见?要见我这就去给宫中递帖子,先请了宫里的嬷嬷们出来教导您老人家礼仪,学好了再进宫去觐见皇后娘娘!不过到时候您要是跪的累着了,可别又说皇后娘娘不孝顺!”
白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白老太太这么多年却是没向什么人行过礼,如今要她向自己的亲孙女行礼——
白老太太心里怎么都拐不过这个弯儿来!
她心慌意乱地摆手:
“那等等,再等等!”
李氏冷嗤道:
“这可是老太太说的,回头可别三天两头改主意!”
李氏说这话,原本也不算是诓白老太太。
历来皇帝后妃,一旦嫁入皇家,那母族中无论辈分再高,那也是臣下,见了皇后必须行礼,才算是本分。
至于说皇后娘娘会不会让自己的长辈对自己行礼,行多大的礼,那就是皇后娘娘自己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会儿李氏自然是往重了说,好歹先将这老太太震住,省的她以为成欢当了皇后,白家老宅的那些人也就真的跟着鸡犬升天了,凭什么?
白老太太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不过一听说宫里有赏赐下来,又开始蠢蠢欲动。
“李氏!如今我好歹也是这承恩公府的老夫人了,那可是皇后娘娘的赏赐,怎么你都不拿来给我过目?”
白老太太也是听人说那玉如意和玉石盆景的事儿,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直觉又是玉如意,又是玉石的,该是好东西才对,心里不禁忿忿,恨不得把那些好东西全划拉到自己屋子里来。
李氏不屑一顾:
“这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自然也是赏赐皇后娘娘生母,老夫人不用眼馋,该赏您的时候,皇后娘娘半分不会少!”
完了也不管白老太太气成什么样儿,把伺候白老太太的人叫来训导了一通:
“老夫人如今上了年纪,行事糊涂,你们这些身边的人,就该警醒着些,该劝就劝,该拦着就拦着,不该说的就别在老夫人面前混说!要是再由着老夫人胡闹,那就别怪我换更得力的人来伺候老夫人!”
如今承恩公府里的奴仆十有六七都是新采买的,好不容易得了个安逸地方,自然是不想出差错。
再说明摆着虢国夫人才是这府里绝对的女主人,白老夫人顶天儿了就是个纸老虎,她们又不瞎。
所以白老太太再想兴什么风波,身边人也死命地拦着,李氏和白祥欢自然也不会像白家大太太那样日日对她巴结奉承,好脸相迎。
时间一长,白老太太发现自己虽然身在京城的承恩公府里,看似富贵繁华,但这日子实在是过得说不出的堵心。
想听个好听话儿,没人说给她听,想在别人面前显摆显摆,可京城她半个熟识的人都没有,人情来往更是轮不到她。
每次一说要见白成欢,李氏就要先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她规矩。
一开始白老太太还真不信这个邪,非要见,李氏就从白成欢那里要来了足足八个老嬷嬷来给白老太太立规矩。
白老太太真真是好好学了一次规矩,走路行礼,下跪磕头,见了皇上怎么说,见了皇后怎么说,步子只能迈多远,赐茶怎么接,赐饭能吃几口……
诸如此类的规矩,不出两天,就把白老太太折腾得躺在床上直哼哼,直叫着丢了半条命。
即使是如此,那些老嬷嬷也说了,她的规矩差的远,是不能到皇后娘娘面前去的,不然就是大不敬。
白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从没经过这样的阵仗,想哭喊几句,那些板着脸的老嬷嬷一声利斥,就吓得她两行老泪只能流进心里去。
几番折腾下来,就算是吃得好穿得好,白老太太这心里,也是苦得赛黄连,全然没有了在虢州时候的心情舒畅。
李氏眼看着白老太太坐立不安,又不甘心回去,只在心里冷笑——
不是想要富贵吗?这就让她好好享受享受这富贵,一次享受个够!
白成欢在宫里听李氏说起这种种,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她还是对李氏很佩服:
“娘亲真是威武!”
虽然她从前不是白成欢本尊,但是从后来的种种也能看得出当年李氏在白老太太手里受了多少磋磨。
以白老太太这见点风声就要兴浪的性格,这样也是对付她最好的法子。
李氏叹气道:
“我在她手里吃了这么多暗亏,要是还学不精,这也真是白活了!如今就算她到京城来了,也根本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你哥哥。”
“你说你父亲一直愚孝,也就罢了,这么多年也都是这个样子,他让你哥哥去探望你祖母,我也不说什么,可你哥哥,这真真是个榆木脑袋,居然半点窍都不开!”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找个大夫来,给你祖母诊个脉?就说她年纪大,不适宜长途跋涉,就什么都完了,看谁还敢让她跟着?”
说起半点心眼儿也没有的儿子,李氏真是恨铁不成钢。
要是刚刚重生,不待见白祥欢那会儿,白成欢这会儿一定会附和李氏。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的想法早就与那时候不一样了。
一个经历了跌宕起伏的皇后,与那时满心仇恨的徐成欢,看问题的眼光,也是迥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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