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子府做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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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侯嫣一定不负公主所托。”

南宫灵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淡淡一笑,转身离去了。

东方魅从另一边飘过来,看着远去的马车,沉声道:“她跟你说什么?”

“秘密。”夏侯嫣打趣的看着东方魅黑下来的脸,这又是吃哪门子醋嘛。

东方魅斜睨着她:“我突然觉得,有必要陪你一起进去了。”

“不是说好的你在外边等我嘛。”

“我说了吗?可是我突然又反悔了,你咬我?”

“……”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喜欢耍赖,夏侯嫣在心里笑着,却任由着东方魅拉着走入了太子府。

太子内室。

“给我酒!我要酒!”南宫霄显然又醒了,眯着惺忪的双眼,到处找酒喝。

一袭紫色湘裙的女子极力的拦着他,对急的团团转的下人们道:“去拿绳子来!”

对于踏雪的到来,下人们只道是南宫霄糊涂,毕竟一个青楼女子,只是这女子却处处以女主人自居,看南宫霄的态度对她也十分依赖,可是毕竟没名没分,倒叫下人们不知道如何办了,听到女子呵斥,却谁也不敢动。

“一群糊涂东西!你们是想看太子喝死吗?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女子说的十分严重,倒叫没见过世面的下人们愣住了,有胆大的赶紧带头去拿绳子,其余人则帮衬着擒住太子,死死的按在了床上。

这时,忽然从外边匆匆跑来一个侍女,见屋内忙作一团,她赶忙道:“姑娘,有……有……”

“说话结结巴巴的做什么!见了鬼啊!”

可不就是见了鬼,还是一个白头发长的十分妖娆的鬼,侍女哼哧了半天没说句完整话,东方魅和夏侯嫣却已经不等传唤就走了进来。

踏雪一眼认出了男装打扮的夏侯嫣,再看她身边的男子,只觉得惊艳,那肌肤那样貌,真是人间少有,连她这个自认为天下无双的女人都觉得自叹不如。

“是你。”踏雪起了身,虽然并不知道夏侯嫣的身份,可是如今已经知道那日的男子是当今太子,想必面前的女子也不会简单,她眼珠转了转,忙上前道:“莫非你就是如今极乐城人人称道的那个无良庶女?”

“哈哈,姐姐果然好眼力。”

“倒不是我好眼力,只是你的事我听的多了,又偶然知道了太子的身份,自然也就联想出来了。”

二人客气了一番,夏侯嫣这才定睛去看南宫霄,好好的一个男儿,竟让折磨的不成样子,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满身的颓废之气,未进屋就闻到的酒气,从前的骄傲和风流全部消失,只剩下这没有灵魂的躯壳。

夏侯嫣不住的摇头,女人罢了,却值得这样难过?即便得不到,即便失望,总归要保留最后的尊严给自己不是吗?如此作践自己,以为就是赎罪吗?当真可笑!

“给我酒!我要喝酒!你们这些狗奴才,敢擒住本太子!本太子定要砍了你们的头!”

南宫霄挣扎着,却始终无果,那张脸满是酒渍,青涩的胡渣早已布满了脸颊和下巴,眼眸之间的痛苦只叫人觉得心疼,却又可气。

踏雪看夏侯嫣看的出神,忙叹口气道:“当日我刚好去绸缎庄,却无意碰到了喝醉酒的太子,几经周折,我才将他送入了太子府,却不想他第二日竟花重金替我赎了身,我无处可去,他便收留了我。”

夏侯嫣看了眼踏雪,对方赶紧避开眼神,低下头拭起泪来:“太子真是可怜,如此专一的人却连连被人所伤,只可惜我是个破败的身子,若不然定是不会辜负他。”

东方魅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这个女子说不出来的怪异,只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看着对方流泪,他阴阳怪气道:“太子被何女子所伤,本是皇庭密事,你是如何得知?”

踏雪抬眼看看东方魅,只觉得对方的眼睛摄人的厉害,好像地狱的修罗,随时有取人性命的危险,她赶忙局促的道:“是密事吗?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是太子偶尔喝醉念叨出来的,我也是听了一些,自己乱猜的。”

见踏雪面露惊惶,夏侯嫣安慰道:“你别介意,他这个人就这样。”

踏雪这才稍稍放了心,一双手按在胸口,却是再也不敢说话。

南宫霄还在咆哮着,夏侯嫣缓缓靠近,轻视的看着她,满脸嫌弃。

南宫霄也不知是否清醒,忽然大笑起来:“你也来看本太子的笑话是吗?现在看到了你满意了?你心里痛快了?哦我怎么忘了,你也是狠毒的女人,和你那个姐姐一样,不,你比她还要狠毒,她害了所有夏侯家的人,还有华府的上百口族人,哈哈夏侯嫣,你真是厉害,真是厉害啊。”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我便是这样的人,只是你自己蠢,没有一早看穿我。”

“是啊,我为什么没有看穿呢,如果我一早看穿,或许也不会这么难过,走入你的圈套,辜负了湘妃!做下这等不堪的事,看着她惨死,看着爱人背叛,我真蠢啊,哈哈。”

“既然知道自己蠢,就好好振作起来,我等着你找我报复。”

“报复?哈哈,又是仇恨!我杀了你又能怎么样,湘妃可以活过来吗,我和雪妹能回到过去吗?”

“不能。”

“所以你凭什么叫我报仇!酒!给我酒!”说完,南宫霄突然全身一震,将按着他的下人们集体震开,他踉跄着步子,许久才站稳,见下人们又要上前,他抽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吼道:“谁在过来本太子就死在这里!”

众人赶紧退后,生怕太子做傻事,夏侯嫣却是摇摇头,冷冷的看着南宫霄。

“我要酒!快!给本太子拿酒去!”

众人看看踏雪,见她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纷纷退出了屋子,生怕拿酒拿的晚了太子血溅当场,人走的差不多了,夏侯嫣突然笑着鼓起掌来。

“你笑什么!”南宫霄咆哮着。

“怎么?你还会在意我笑什么吗?”夏侯嫣笑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己倒起了水喝。

见她一副悠然的样子,南宫霄更是愤怒道:“这是我的地方,你给我滚!”

“你的地方又如何?皇宫我照样来去自如,连皇上也不逼迫我的。”

“你少拿父皇说事!”

“喂我说你倒是快点自杀啊,刀子要正一点,一会割歪了,怕是死不了,还要看到自己脖子上的血喷出来。”说话的正是东方魅,他索性也坐下来,欣赏起这场闹剧。

二人一唱一和,惹的南宫霄心烦,他只感觉头一阵剧痛,大声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人打出去!”

随即涌进凶神恶煞的侍卫,明亮亮的刀锋对着夏侯嫣和东方魅,夏侯嫣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拿出明灿灿的金牌亮了亮,侍卫们当然认得那是御赐的金牌,见金牌如见皇上,一时间举着刀后退了好几步。

“还不滚!”东方魅怒哼一声,侍卫们纷纷退出了屋子。

南宫霄受了侮辱,当即恼羞成怒:“你们两个闹够了没!”

“这句话是我问太子殿下吧!”夏侯嫣突然冷起一张脸,拍桌子怒道。

“夏侯嫣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我夏侯嫣还有更过分的呢。”说着,夏侯嫣两步来到南宫霄身前,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

踏雪愣在原地,再偷瞄东方魅一眼,见对方根本不预备阻拦,她也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只听东方魅一拍手道:“打的好,这种不成器的东西就该狠狠打!”

“你!”南宫霄听东方魅的语气倒像自己的老子,不由得胸闷,可是看着夏侯嫣凶神恶煞的脸,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知道疼?这两巴掌是替湘妃打的!是告诉你她的死都是你害的,却不是你自甘堕落的理由!”

啪!啪!接着又是两巴掌:“这两下是替夏侯雪打的,打你的不争气,打你的懦弱,打你的自轻自贱!”

啪!啪!继续两巴掌:“这两下是替皇上打的,身为太子不留着力气为国出力,却在这里自甘堕落,该打!”

啪!啪!还是两巴掌:“这两下是替你母后打的,为你筹谋多年,换来的却是你为了女人一蹶不振!该打!”

啪!啪!

啪!

几巴掌下去,打的南宫霄两眼冒星,却没敢反驳一句,不是他不想,是夏侯嫣句句警钟,敲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由得心头一撼。

已经拿了酒回来的下人们看到太子被人狠狠的抽,却不还手的样子,都愣着不敢动,极乐第一无良女果然不同凡响,和母老虎无疑,据说太子之前还喜欢过她,太子的眼光果然不行,难怪被女人伤的不成人样,原来都是自己的问题。

踏雪赶紧招呼着其他人下去,只留下夏侯嫣三人说话,夏侯嫣打累了,这才住了手,她回到位子上,喝了几口水,这才道:“怎么样?好点了没?”

南宫霄却不再似刚才那般疯癫,渐渐恢复的刚毅里带着一丝疲惫,他缓缓下落的身子,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夏侯嫣也懒的去看,高声道:“来人啊!伺候太子殿下沐浴更衣!”

待南宫霄收拾干净之后,已经到了晚膳时间,夏侯嫣也不客气,索性留下来用膳,东方魅没反对,只是闷闷的不说话。

饭菜十分精致,各类小菜,皆以清淡为主,不似寻常宫内的厨子做的,夏侯嫣看了眼斟酒的踏雪:“这是你做的?”

踏雪笑笑:“是啊,我的一点心意,不知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猪食我都吃过,这样的东西算是极品了。”夏侯嫣笑笑,又多吃了两口。

南宫霄一直闷闷不乐,他跟前的酒也换成了热茶,夏侯嫣懒的劝他,自顾自的吃,用过了晚膳,天也黑了,夏侯嫣本准备告辞,却不想踏雪以怕太子再闹为由想要夏侯嫣和东方魅暂时留下,这一次,东方魅却破天荒的答应了。

好歹在别人的府邸,夏侯嫣和东方魅被各自安排开来,浮影跟在夏侯嫣身边伺候,铁靖回宫,东方魅则住在另一个院子,沐浴完,夏侯嫣索性四处走走,来到后花园却意外碰到了南宫霄。

他站在月光下,不复从前的风流俊逸,虽也是俊朗的,却多了几分沧桑。

人总是要长大的。夏侯嫣想着,摆摆手,示意浮影在这里等她,她则朝深处走去。

南宫霄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到夏侯嫣也只是淡淡的,并没有意外道:“你也来散步。”

夏侯嫣点点头,二人有默契的落了座,南宫霄看着单调的湖景,淡淡道:“这里栽种的都是荷花,你二姐最爱荷,尤其是白荷,我便在这里中了一大片,那一年我才十岁,可是我等了八年,你姐姐却从未来看过,其实是真的美。”

“你还是忘不了她吗?”夏侯嫣看看南宫霄,只觉得经过了种种事情,他们反而更像朋友。

“如果是你深爱一个人,你会忘记吗?”南宫霄自嘲的笑笑,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从小我都喜欢心无杂念的人,那一年我看见你姐姐将一碗粥递给一个乞丐,她笑的特别美,是宫里的女人所没有的美,我便深深的记住了,便扬言长大后,会娶她为正妃,这算是我的承诺,那个年纪什么都不懂,却会说出这样的话,别人以为我只是说说,却很少有人知道我是认真的。”

夏侯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南宫霄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他所遇到的女人都不甘于平凡,而他却又对权势毫不看中,所以必然受伤,他只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南宫霄见夏侯嫣不说话,又继续道:“其实我也在问自己,我究竟是不是爱她,如果我爱,为何我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倒是你,愤怒的,嘲笑的,甚至是不屑的举手投足,都印在我的脑子里,可是我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认定了夏侯雪,那么就对你忘了吧,直到那日,我和湘妃在一起,我搂着她的身子,想到的却是你,醒来后,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突然知道,原来她是爱我的。我害怕,所以不敢进宫,更不敢见到她,我怕她成为我的污点,甚至威胁我太子的位子,我是个骄傲的人,虽然我时常怀念和她的那一晚,但是我的自尊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她。”

“当她真正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当她说她不后悔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爱了我许多年,我突然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在错的时间遇到,在对的时间错过,人生大抵就是如此吧。”

“你说的对,我是太子,我还有父皇,还有母后,以后还会拥有这个国家,我最不应该的就是拥有爱,可是嫣儿你可知道,就是因为我见惯了宫里的杀戮,我看到了父皇对母后的冷淡,我才从小告诉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我一定不会爱上别人,我不会让她生活在华丽的冷宫里,直到死去都恨着我,我想做个不一样的皇上,一个专一的皇上,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是不懂爱的。”

夏侯嫣静默不语,每个人都有伤痛,就像太子看到的她,倔强,不屈服,却很少去了解她年少所过的日子,人生往往没有选择,更没有后悔药,唯有走下去。

夜色渐渐浓了,二人聊的兴致盎然,完全忘记了时间,月色如洗,将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色,月光下,一道狡黠的眼睛于树影间匆匆而过,浮影警惕的凝神看去,却发现只是被风吹动起的树叶瑟瑟作响,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喃喃道:“莫非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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