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她是个疯子(还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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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哭声离开延禧宫,岚瑛跟在姐姐身后,看到她的身子由沉重渐渐变得轻盈,她觉得皇帝最终能来,对已逝之人什么意义她不清楚,但姐姐往后算是能放下心里包袱。她追上岚琪,刚开口喊了声姐姐,却见身姿看起来那样轻松的姐姐泪流满面,不免紧张地问:“姐姐心里很难过?”

岚琪摇头,意识到自己的眼泪,稍稍用丝帕掩去,依旧步伐轻盈地往永和宫走。

夜风阵阵,已有初秋的凉意,岚瑛听见姐姐说:“紫禁城里每天都有人离世,宫女太监悄无声息地就从这里消失,太妃太嫔们,以至于皇上年轻的妃嫔们,甚至是皇子公主,这些人一年之中也总有一两个人。二十多年来,我送走了那么多的人,没有一次的心境如现在这般复杂,从前的我只是悲伤或冷漠,可这一次,我想了很多很多。”

岚瑛听不懂姐姐的话,轻声道:“您会哭泣流泪,不正是因为不舍敏常在,这样不就足够了?”

岚琪点头:“是啊,这就足够了。”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几天您好好休息,她的身后事兴许还要您来操心。”岚瑛叹息着,“都是可怜人,也不晓得大福晋送回去了没有。”

那日天亮后,延禧宫敏嫔去世的消息传遍宫内宫外,皇帝于早朝的最后下旨追封章佳氏为敏妃,章佳氏为皇家生儿育女,身前既然已累晋到嫔位,皇帝再追封妃位合情合理,而一个家世背景微不足道的已逝之人,根本不值得让大臣们非议指摘皇帝的决定。

圣旨很快传到内宫,敏妃的丧礼自然以妃位的规格置办,这样一来,宗室亲贵文武大臣中有不少的人要来以礼吊唁,而敏妃的梓宫停在延禧宫,一向清净的地方终于热闹起来时,竟然是为了这种事。

太子和太子妃率先就来吊唁敏妃并上香,他们俩是惊魂未定的,大福晋那杯酒或那碟点心稍有差错送到他们面前,现在就是他们的亡灵接受香火,而多年前书房里的惨案,就是直奔着太子去的,如今想来依旧让他后怕心悸,这几日莫名就觉得,能活着真好。

其他皇子亲王贝勒等等也陆续进宫吊唁,因男人们多少有差事在身,女眷们会提前来应个景,敏妃在临终前得到皇帝如此厚遇,这些事当然都是做给皇帝看的,这里头多少人连这位敏妃娘娘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拈香行礼时,实在不晓得各自心里都在想什么。

人一多未免周转不起来,少不得要请几位稍作等待,七月下旬夏暑未散尽,上午艳阳也有几分狠劲,女眷们肌肤娇嫩哪里容得晒,但延禧宫里办丧事,稍懂礼数的人也不至于露在脸上,偏偏有人忍耐不住,说到底,还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已逝之人。

几位阿哥福晋结伴而来,殿内正有几位亲王妃和老福晋在进香行礼,延禧宫的人忙得团团转,只能求几位阿哥福晋在屋檐下等一等,五福晋几人都极其客气,不过一会儿工夫根本不计较,却听三福晋嘴里啰啰嗦嗦地嚷嚷:“好歹在这里放几张凳子呢,宫里哪一位娘娘屋子里的奴才是这么蠢笨的?真是奇怪极了,也没见平时怎么样的人,临了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倒是与赫舍里皇后的妹妹比肩。可惜出身低贱没得改,你们瞧瞧这屋子里的奴才,也都一副寒酸相。”

“还请福晋放尊重些,我家娘娘好歹是皇上的册封的敏妃,是您的长辈。”人群里走出身穿缟素的宫女,手里捧着厚厚两摞银箔,憔悴疲倦的脸上满是正气,瞪着三福晋道,“委屈福晋们稍作等待,可死者为大,这是小孩子都懂的礼数。”

说话的是一向跟在敏妃身边的宫女小雨,几位时常进宫的福晋多少认得,而三福晋管她是什么东西,怎容许一个低贱的奴才对她这样说话,竟箭步上来扬手就赏了一个耳光,呵斥道:“什么下贱东西,也赶来教我礼数?你家主子是短命鬼,你怎么不尽忠尽孝也跟着去,要不要我成全你?”

小雨跌倒在地上,手里的银箔散开,银灿灿地铺了一地,三福晋被妯娌们拉开,边上的宫女太监都来帮忙捡银箔,却突然见小雨从地上跃起来,随手抄起方才奉着银箔的木盘就朝三福晋砸过来,众人吓得惊慌失措,七手八脚地冲过来把气疯了的小雨拉扯开,三福晋眼睛瞪得铜铃一般,醒过神就嚷嚷:“不得了了,这狗奴才敢打我。”

但忽然有别处的宫女太监从门前鱼贯而入侍立两侧,但见佟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被拥簇着进了门,这边满地狼藉拉拉扯扯,里头原在进香的老福晋们也都颤巍巍出来看光景,觉禅贵人搀扶着一位根本腾不出手过来,原本吵吵嚷嚷的众人一见佟妃和德妃,都闭嘴噤声了。

“怎么回事?”岚琪问延禧宫的人,胤祥的近侍小安子正拉着小雨,此刻便迎上来跪在娘娘膝下哭着把刚才的事说了,而岚琪和佟妃都看到三福晋被几位妯娌拉扯着的架势,她脸上戾气未散,紧张的神情下还有几分惹人厌恶的跋扈骄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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