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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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祖籍扬州城辖下瓜洲镇,正是运通南北的大运河汇入长江的咽喉。

回瓜洲镇,走水路自然最是便利。

可惜前朝时修凿的可以从大运河最北端汇入京城卫河的坝河历经末代战乱及河流改道等种种原因已经淤塞,本朝立国之后也一直没有真正修缮此段,人们再也不能从京城登船,一路直下扬州。

老夫人萧氏提起南下回乡之事后,二老爷曾珉便提议派管事先一步去直沽打理,到时候便随进京的运粮船一道南下,到时候有官兵护卫,他心里也能放心些。

况且水路平稳,曾珉也怕萧氏的身体经不起车马颠簸。

最喜欢跟曾珉做对,看他憋的难受还不得不装作毫不在意的曾磊离京前也在这件事上赞同了曾珉的话。

虽说现在天下太平,京师至江南一代民生富足少有流寇,除侯府原有护卫之外曾磊又特意留下了他从西北带回的十名亲卫,事关安危也马虎不得。

不料临出行前,一向身子还算康健的三姑娘曾兰突然发了热,反复几回才渐渐痊愈,众人的行程也就耽搁了下来。

萧氏衡量再三,便没有硬要赶着日子按原计划出发,而是采纳回到北疆的曾磊来信中的意见,等曾兰大好了之后带着孙子孙女们先慢慢坐车到山东府,再由会通河登船归乡。

到时候自京师到山东府一段可与曾磊袍泽都指挥使姜家同行,在山东境内休整几日后又可与诚郡王府的船只结伴。

新日子定下来没两天,萧氏又意外的收到了嫁到山东临淄何家的庶妹的信,邀她小聚,却是何家有人听说了靖平侯老夫人即将带着孙子辈回原籍,路上途径山东府的消息,便写了信禀报自家老祖宗。

老姊妹们一别大半辈子,纵使当年未出阁时有过什么不快也都过去了,萧氏见信后唏嘘半晌,召曾珉过去商议过行程便回信应了妹妹何萧氏所请。

吴嬷嬷出来传信儿的时候,几个孩子连同越来越不爱见人的二姑娘曾芷在内都聚在一处听积年的老婆子说曾家先祖的英雄伟绩。

福娘还不觉如何,二哥儿已经高兴的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是个天□热闹的,路上多个去处当然极好。临淄何又是绵延百余年的大家,人丁兴旺,同龄的小爷不知道有多少,总强过现在天天窝在府里陪女娃娃,闲的他浑身难受。

一高兴,二哥儿也就忘了要缠着萧氏身边的吴嬷嬷印证曾氏先祖、第一代靖平侯爷追随太/祖爷征战天下的英雄故事了,只管用心打听何家的情境。

何家有多少位小爷,可有马场等等被二哥儿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旁边帮福娘和二姑娘曾芷描花样子的大哥儿听着头都没抬,干脆利落的冷笑了一声。

吴嬷嬷也笑的一脸无奈。

“显见着哥儿又没用心做功课,您说老奴是回禀老夫人,还是帮您瞒着?”

人老了爱个热闹,吴嬷嬷对着难得安份个一时半刻的二哥儿可谓极有耐心。

这会儿见二哥儿闻言就缩了缩脑袋,她也就不忍心再吊着他:“哥儿还是收收心,临淄何家是没有马场的,族中的小爷们到了年纪也都去了孔氏家学,足有四五代没人正经习武了,族里自然也没有教头的。”

不然当年觉得武夫粗鲁的何萧氏也不会不顾嫡母的迟疑,求着已经过世多年的老肃国公在求亲的人家里择了何家。

一句话说得二哥儿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天下谁人不知道临淄何家同他们曾家一样,追随太/祖征战天下之前都是落草的悍匪?

临淄何、瓜洲曾,前朝末年都是绿林上响当当的人家。

曾家的名声还强上那么一点儿,至少曾氏先祖还有个义薄云天的美名儿。

——也就是自打见了初时还缺兵少将,被人打得抱头鼠窜的太/祖之后,曾氏先祖几乎是立时就将太/祖奉为上宾,此后更是忠心不二,甘为鞍前马后,哪怕九死一生也不改初衷。

何家先祖却做了个反复小人。

先是被肃国公萧家的先人围困献城而降,接着又趁太/祖势弱之时叛出自立为帝。

偏偏他运气又着实不佳,身上的皇袍还没穿热乎,就让人从龙床上揪下来捆了,精兵强将几乎都折了进去,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命回来。

如果不是他的长子见势不妙背着他再次归顺了太/祖,后来也薄有功绩,现在还有没有临淄何氏都不一定。

即便如此,何家也没能捞到个一官半爵,不过是仗着战乱中庇护过孔氏子孙做了一方豪强,以饲养贩卖马匹和南北货为根基。

直到文宗晚年,在孔氏的帮扶下出了几个读书人的何家才又重新被人提起,等到老夫人萧氏姊妹出嫁时,何家也算是闯出了几分名气。

不过世人提起临淄何家,总免不了加一句马匪出身,以至于二哥儿听说临淄何竟然没有马场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不是说天下马匹贸易三分归临淄何家?都没人习武没了马场,临淄何这生意是怎生做的?

还一个一个都去孔氏的家学,岂不是人人张口就是之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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