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随波逐激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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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琪身形直向洞窟之内坠去。这杜牧堤高余十丈,大堤两侧水位又有三丈余落差,詹琪甫自大堤底层向下陷落,此刻已是落入雎水之底。挖掘此等陷阱之人确是独出心裁,仅只将大堤底部撅穿,亦是考量到于水底保留一方空间,待詹琪陷落之后,必是挣扎不已,如此方是有毁堤溃坝之虞。

詹琪身形陷落之时,冰火内罡已是催动而出,本欲藉飘柳身法重返堤底。然事起仓猝,詹琪功力即便通神,亦需足踏实地方可运功,且此间距堤底仅只丈余,料想即便落入其中,重回堤底亦是不费吹灰之力。

詹琪落入杜牧堤下,周遭仅是污泥环绕,仅只以巨竹支撑泥壁,以防水流侵入。落入此中,詹琪竟已足下浸湿,虽是如此,以詹琪此等身手纵跃而出仅只片刻之间。詹琪提运冰火内罡,即欲重返堤底。谁料,竟是功力散去,不可运功。

此一惊大出詹琪意料,随即俯下身形查看洞底污泥。他只道这洞中污泥只怕已是浸了散功之毒,然反复查探之下竟是一无所获。如此一来,詹琪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将怀中西泠阁解毒圣品玄碧丹,匆忙之间竟是连服三粒,甫又暗自调息真力。运功之际,突觉指尖划伤之处竟是隐隐作痛,片刻之后竟已麻木不觉疼痛。

詹琪本欲以玄碧丹破解散功之毒,谁料竟是噬脐莫及,所幸他悟性极高,刹那间已是明了此中机窍。那杜牧堤内壁之上本是以散功之毒涂抹之芒刺立于其间,彼时未及发作,只缘并无外力引发,以此推断,此毒虽为极毒之物,然不遇水污并不发作。此刻詹琪足下浸湿,那毒方才发作,再加之玄碧丹虽是解毒圣品。必是施此毒之人深通药理,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一遇玄碧丹,毒性不仅不得克制,反是更烈于从前。

詹琪参透其中缘由,于此中毒谋甚为佩服,自自己入得内洞,即已落入对方算中,及至此后诸般埋伏,俱是欲将自己困死雎水河底淤泥之中。眼下情形自是危殆。然鲁莽行事于事无补。詹琪强自收慑心神。此刻亦是不必担忧被冷月轩帮众窥得行踪,是以取出火折,燃起明火。

只见河底污泥于巨竹支撑之下亦是不耐河水重压,只怕时刻具有水流涌入之虞。那巨竹更是仅只插入污泥之中,貌似并不牢靠,且竹身似已桐油走过几水,触摸于上竟是滑不留手。詹琪端详片刻,抽出腰间工布神剑,本欲于竹身削出凹槽,自己此刻即便失去功力,这丈余高下手炮脚蹬亦可勉力重返堤底。

工布神剑却是神物,剑锋刻削竹身甚为轻松。顷刻之间已是将丈余巨竹削出不下十余处凹槽,见此情状,詹琪自是喜出望外。如此可知,这詹琪却是不负笑书生之名号,即便此刻命悬一线。亦是苦中作乐,满怀希望。

詹琪将工布神剑还鞘,随即又检视一番受伤之手指,此刻那三根手指俱已粗壮如蜡烛,指尖点点黑血竟已结痂。见此情景,詹琪只得稳住心神,只待出得杜牧堤内壁,方自与百知子计议一番,再设法寻得邹云风,以避难珠解此散功之毒。

詹琪手脚并用,瞬间已是爬上巨竹三四尺高,只缘其内力丧失,右手亦是不便用力,虽只三四尺距离,已是通体汗湿,如此一来,那散功之毒愈发强势,无奈之下,詹琪只得略为停歇。片刻之后,正欲继续攀爬,耳边突地想起清脆之断裂之声,音声实是轻微至极,然于詹琪耳中却不啻石破天惊。

那巨竹本是坚韧之物,然于桐油刷溜之后乃是去其柔韧,添其刚烈,再加之工布神剑于竹身之上刻削之凹槽,詹琪附身巨竹之上,竟至竹身向内倾斜,那清脆之断裂之声更是竹身断折之讯。一竹断折原本无妨,谁料周遭几株巨竹亦是根根相连,其间以麻布贯穿,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巨竹接二连三倒伏,詹琪亦是随竹身跌落水底水污之中。失去巨竹支撑之河底污泥,怎堪雎水重压之力,刹那之间竟已自淤泥缝隙之间管涌而入,先是丝丝涓流,复又水流如注,直至将水底淤泥冲击成片片泥浆,浊浪滔天直砸向詹琪停身之处。

散功之毒未解,又遭雎水冲击,詹琪身形只得随着水流冲向杜牧堤内壁。詹琪此刻已是念及自己此番只怕九死一生,再无活命之希望,目下唯一可行之法即是闭住呼吸,于水流中载沉载浮,惟愿百知子能于此刻现身,搭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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