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母殇 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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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你去南边吧?”拓跋倩站在高坡之上,望着远方天空处的几点春归后鸿雁,她缓缓的开口。

略寒的春风拂过她拖曳之地的纱裙,她今日将戎装换下,换了一套看起来比较端庄的衣物。

项一鸣没有去回答拓跋倩的问题,而是将话题错开,看着雍容华贵的裙衣,他低低的惆怅出声,“流袖纱笼裙;脸上不施粉黛,发丝于风中辗转飘动;嘴上有着调皮的笑容。呵呵,这样的人儿才该是你啊!”

拓跋倩听到项一鸣这话,她嘴角扯开有着安静的笑,摊开手,踮脚扬天而望,微微眯着眼,“洛城很安静,一点血腥味都没有,权贵之人贪生享乐的地方。在以前,我那般的性格也说的过去。”

话语极轻,无悲无喜。项一鸣坐在高坡的边角,将脚搁在风里。他听到拓跋倩的话,他轻轻的侧仰着自己的头颅,看着拓跋倩嘴角有着清浅一笑。

他犹记得那个在洛城骄横的女孩,在那府邸前的街道上双手叉腰,下巴微抬,颐指气使,“放下,这是我的,府邸前一切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白驹过隙,流年暗度。项一鸣看着穿着如此端庄娴静的拓跋倩,他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怆然间开口,“这真的很不像你啊?那般的你,本该....”

未说完的话被项一鸣咽下,他的瞳孔里,那个人影低头望着他,“自徐州出来,我看见太多的血了,我那顽皮想要跳高的双脚下是粘着的血。一鸣,年年芳草凄,旧人孤坟荒。曾经的我们都死了,可当初的我们都太渺小了,连现在的自己都快忘了。”

“是吗?”项一鸣闻言,他苦涩的笑,移开和拓跋倩凝视在一处的目光。他看向远处,在那极远的地方连成一道线,细小的塞在他的眼皮底下。那是帝王要的山河,现在就在他的脚下,也在众生的脚下,被过往的陌路人毫无惦记的踩着。

“我以前遇到了个临死的人,死前他抓着我的手,他看起来已经很苍老了。”项一鸣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在高坡之上捡了一块石子朝着远方卯足了力气抛去,“他说他这一生太短了。”

“为什么这么说?”拓跋倩站在边上,随意的问起。

“他说自己终日茫茫然,出生如纸,临死之时才发现在那纸上只是有个句号,死时能回忆的却只有残阳。”项一鸣说到这里,他停了停,“他的一生太平静了,这一生也没经历过什么,也就没什么变化。【零↑九△小↓說△網】”

拓跋倩默然,裙衣猎猎,秀发于风中刮动。

“我们一直活着,哪怕不是当初的模样,我们的坟永远在远方,而不是过去。”项一鸣见拓跋倩不语,又是继续说道。

风将项一鸣的话拉远,拓跋倩清浅一笑,美异如妖的眸子转动,她看向远方,忽地将双手在嘴角半合成个喇叭状,大喊,“对啊,我们一直都还活着。哪怕物是人非,可我们依然在一起。以后的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是永远......”

拓跋倩的话叠合在风中,回音叠叠。项一鸣听到“是永远”这几个字的时候,他一愣之后,又是将头颅深深的埋下。

“美人心有意,君子恐担当。悠悠芳华,忧朱颜转白发,极度愁肠。”项一鸣在心中笑了一声,想起某个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自卑的不敢抬起头的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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