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7.滚滚红尘(10)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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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红尘(10)

幼稚吗?

当然不是幼稚。

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当然不是除两个妖怪就能证明的。

但假如天下大乱了,但假如有人窃取天下呢?

说自己是妖僧, 自己就是妖僧了吗?谁说出来的话谁收回去。君王又如何?君王就一定是对的吗?

之前龙威显赫, 虽然已经露出疲态, 但是生机不绝。这代表什么意思?这代表皇天正道依旧不改。

只要不改, 那任何有野心窃取天下的人, 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是顺天道而为, 怎么会错?

至于赵官,他慢慢的收回视线:“施主, 贫僧念在跟梁相国还有几分缘分未了的情分上……若是施主以后有难事, 尽管来鸡鸣山……”

赵官轻笑一声:“大师放心,我不会说出大师的下落。而我来找大师的事……”

“贫僧早已经不理红尘俗事。”法海也这么说。

赵官心里耻笑,但却也没有反驳。不理红尘俗事,又管的什么妖啊道的。

心照不宣之下, 两人就这么分开了,大有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走我的独木桥的意思。

林雨桐和四爷一路到了杭州府, 码头上就有陈家的管家等着。林雨桐这一趟回来,还捎带了给林二娘的东西, 刚好, 公事上四爷也要去办,正好, 在杭州滞留两天。

林二娘的肚子可不小了, 走路颤颤巍巍的, 没人扶着真不放心她。

真是双胞胎啊!

林雨桐伸手搭在林二娘的手腕上,只觉得脉象平稳,这一胎道理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凶险才是。

但还是提醒了她,说瞧着像是双胎,千万要注意的这些话。

这个时候,林二娘包括身边伺候的,好似还没意识到这么问题。林雨桐一说,一语惊醒梦中人了。边上伺候的还说呢:“就说嘛,怎么显怀显成这样了呢。”

林雨桐就说,走动还是要走动的。只不过就屋里院子里走走,可千万别逞强。

这个年代生孩子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因着四爷还要上任,也没在府衙多住。第二天,就得走。

离的近了,有个什么事,打发人捎个信的就成。也没那么多依依惜别的情绪。因着四爷很陈伦的关系比较敏|感,所以,为了公事方便的,陈伦也只送到门里面。

也不讲究这些虚礼。

到了钱塘,也没先去府衙,而是先去家里,安顿好了。第二天,才去府衙报道。

有那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上任的是谁了,虽这新来的县太爷不是钱塘人,但好歹在钱塘住了这么长时间。说起来,府衙的人大部分都跟这位要上任的县太爷打过交道的。尤其是李公甫,最近一下子变的热门起来了。谁都知道,两家的关系亲厚的很。

许大娘子在家门口迎来送往的,挺着大肚子也甘之如饴:“这回你的差事就好干多了。不是我说,上个太爷可不好伺候。”

“行了,看把你嘚瑟的。”李公甫轻哼一声:“我可告诉你,以前呢,咱们是乡邻,人家也是相公老爷了,不对咱们摆架子那是人家厚道。但如今可不一样了,人家是县太爷,你不能再没轻没重了。”进了屋,他指了指屋里这些东西:“这都是谁家送来的,你都记下。回头我买差不多的还回去。不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你能知道下次人家求你办什么事吗?如今不是相好的乡邻家的事,求的那是县太爷,空口白牙的,有多少情分叫你这么耗着。”

正说着话呢,白娘子带着小青从外面进来了:“姐夫这话说的很是呢。跟这样的贵人相处,最要紧的便是分寸。若是乡邻之间,偶有失礼的地方也无碍。但如今不同,姐夫在人家手底下,若是每个手底下的人对上官都失了分寸,上官哪里还有什么威严可言?这便是要犯了忌讳的。如今,这对姐夫是多大的一个机会。咱们只要不惹事,以姐夫的心性,跟着咱们这位故人老爷,只怕迟早都能从吏转到官。”

吏乃是下九流的行当,别管是不是有些小权利,瞧着也日子过得。但正经算起来,不算是个体面的差事。人家正经的读书人家,都不爱叫这样的人登门的。所以,遇上一对不怎么讲那些规矩的贵人,才难能可贵呢。

许大娘子还没说话呢,那边李公甫忙道:“听到了没有?弟妹说的才是明白话。”说着又叹气:“不是我说你,你这有时候真得跟弟妹多学学。别老盯着那针鼻大的好处抱着不撒手,叫人家两句奉承话说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知道了知道了!”许大娘子被数落也不恼:“这不是高兴吗?想起爹娘去世我带着汉文过日子那两年,你说那时候我哪里敢想如今的日子。就是心里高兴,放心,我不傻,知道轻重。”说着,问起了白娘子:“弟妹啊,怎么不见汉文?”

白娘子笑了笑:“相公说这两天心里烦躁,许是累了,人又被困在铺子里哪里也去不了,闷了吧。说他要去山上走走,我说要陪着……”

徐大娘子赶紧道:“那哪里成呢?这怀着身孕呢。许家的根苗啊,可千万不能大意。他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闷了就关上两天铺子,实在不行,给铺子里请个坐堂的大夫,也不能可着一个人这么靠着。半点也离不得!”

这可不行。

白娘子说是:“正物色着人。有了合适的人,就叫官人偶尔去转转便罢了。”

横竖家里不靠着给人看诊赚银子的。光是美颜丹,慕名而来的商家都支应不完,银子每天都流水似的往家里流。官人给人瞧病,最是见不得穷苦。人家道两声难,说几句苦,他便免了人家的诊金药钱。别说赚钱了,叫他这么经营下去,不赔钱便是不错了。也就是铺子里的贵药材都是自己和小青找来的,没有本钱。又有那正宗的赚钱的丹药,这才能支应着他那边的亏空。但这些话,却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官人面上是下不来的。就是对着大姑姐,这话也不能说的。

许大娘子却觉得这弟妹真是娶对了,这么好的贤内助,上哪里找去。最关键的是,疼汉文啊!从来不催促着叫汉文如何如何的,这一点,是她最佩服的。就是她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还不是喊着李公甫这个啊那个的,抱怨不休。

两人说着话呢,李公甫就说:“今儿怎么这么消停呢?这青儿今儿怎么不说话?出门一趟,倒是稳重起来了。”

“啊?”小青回过神来:“姑老爷,哪里是稳重起来了?是人家累的不想说话。”回来就帮着姐姐炼药制药的,她掰着指头算:“远的都顾不上,光是这近处的,扬手、苏州、杭州这些地方要的货,咱们都供不上呢。”

那这得多少银子呢。

李公甫咂咂嘴,起身出门了:“汉文真是好运道啊!”

出了门还在想,自家这小舅子到底是走了什么运道了,碰上这么一个姑娘给娶回家了。

到了府衙,先问府衙后面收拾好了没有。上一任获罪了,这一任住进府衙,只怕是会嫌弃晦气。于是,自发的,把府衙内内外外给粉刷了一遍。就等着新老爷上任了。

比起住在外面的宅子里,林雨桐和四爷当然更倾向于住在府衙里。因为就小青的话来说,只要做官的为官清廉,那么府衙其实就是个被天道护佑的堡垒。等闲妖怪是不敢进入这里的。这院子里也没住多长时间,也没多少属于自己的东西,更谈不上有感情。

唯一不方便的便是小鲤,之前她能去府衙,那是因为府衙乌烟瘴气,如今:“你能去吗?”

“主子,我不化人形,不起伤害主子的念头便无碍,反倒有利于修行。”小鲤是这么说的。

还有这种好处呢?

那就没问题,干脆锁了这边的门,都走算了。

得先是四爷去上任,跟那边交接清楚了。然后,林雨桐才能带着人去后衙。因着基础不错,上任不费什么心思。府衙上下熟悉这位县太爷,那作为四爷,当然也是熟悉上上下下。到的时候,都等在门口呢。验看了官凭印信,这就上任了。

随后才打发人来接林雨桐,东西也不多,还主要是从京城带回来的。到家都没开箱呢,直接拉过来就成。

府衙后院有池塘,小鲤也不用憋屈的呆在瓮里了,直接用桶拎着,把她安置在池塘里。晚上夜深人静了,她一个人也好在里面撒欢。

按说,一个县衙的后衙,能有多大。可这钱塘,到底也是富裕的县。历任下来,一遍一遍的修缮,这一个府衙足足有五进的院子。

四爷把这府衙前后的看了几遍,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后衙最后的三进院子跟前面的两进隔开。前面两进,作为家眷的住所。而这地方,原来是干啥使得,是府衙的前院。过了池塘的桥和游廊,才是内宅后院。如今,四爷把池塘那边隔开去,要把那三进改成县学。

第一件事,收揽读书人的心。

这件事,把县上的举人秀才都请来,摆上宴席,在席上才说的。这么一说,没有不响应的。

关键是,县学是免费的。品学兼优的,不管出身如何,一月一考,优异者给予奖励。

同时,县学里有书馆,也鼓励学生自力更生,抄书,整理书单,这都是他们力所能及的。

那这个,主要还是吸引一些贫寒学子,对那些私塾的影响其实是不大的。也不影响大部分私塾先生的收入,主要就是叫更多的学子有书读。而针对这个可能被影响了生意的私塾先生,四爷也说了,县学的门是敞开着的。随时递帖子过来,他都接待。

这下,能有机会随时见到县太爷,那这也就有攀交情的可能了。这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啊。关键是四爷上面是有人的,不说知府是人家的连襟,就说人家老丈人家,那是一般人能攀的上的人吗?

特别顺利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事情一传出去,好些人都自发的过来帮工。谁家都有孩子,江南的文风向来鼎盛,不是实在过不下去的人家,都会送家里一两个儿郎去读书的。但越读,家里的负担越是重。能坚持读下去,说实在话,并没有多少。

如今的县学,就是给了这样的学子一个机会。

小鲤在池塘里扑腾的换,跟林雨桐说:“县衙的官威更盛了。”

这怕真是跟威望有关吧。

她表示知道了,小鲤就嘻嘻笑着:“主人,池塘里有好东西呢。”

嗯?

“金银财宝?”她只能想到这个。

“应该是。”小鲤甩着尾巴:“很多……很多很多……”

如今办什么事不得要钱嘛!

这可是贪官的不义之财。她知道了,当然赶紧告诉四爷。

四爷呢?不能平白无故的叫人去池塘里找银子吧,怎么办呢?趁着动工,咱们清理池塘的淤泥吧。

然后,小鲤被挪到水瓮里了。李公甫带了一帮的人,下去清理池塘里的淤泥。开了闸放了水,没多少淤泥,这箱子就露出了出来了。这些箱子还不是放在一块的,而且看箱子的腐烂程度也大是不同。一共发现了五处,最古老的那一处,箱子一碰就散了。

里面又是金又是银的,竟然最古老的那一处散落的银子,银饼子还打着前朝的字号。

这?

李公甫喊着:“大人,您看这……”

“请各位乡老,大家做个见证。”四爷就说:“麻烦李头去请人。”

李公甫愣了一下,朝池塘里看了看,然后恭敬的退下去。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是上个县太爷,要是赶上这事,非得威胁自己,叫自己把这事咽回去不可。可这位呢?竟是半点贪念都没有,直接要请乡老来做见证。

这可真是开了眼了,给派来这么一个清廉的父母官。

他也不是一个没心眼的人,这一出了县衙,就把这事给嚷嚷出去了。乡老没到,瞧热闹的倒是先到了。县衙的后衙,等闲人是进不去的。但也有那交情厚的,像是尤相公夫妻,像是许大娘子,还有不怕县衙的白娘子,当然,像是四爷之前的同窗,夫子,觉得有这个面子的,都来了。

林雨桐接了女眷,也叫她们进来瞧热闹。他们不能近前,不过是在屋檐下,搬了几个春凳,坐着瞧热闹。

而四爷那边呢,也早沏上茶,谁来都接待。也不嫌弃池塘里的污糟味儿,谁想看都看。乡老没来,这池塘里那些东西也动。大家伙也瞧着呢,中间没有过任何人的手。

男人们呢,是根据远远看着的箱子的腐烂程度,再根据县志,推算是哪一任县令藏的东西。而女人们,则更多的关心,这到底是藏了多少银子,为什么一任一任的都没有人发现,却只有咱们新来的县令发现了呢。

白娘子很会说话:“从来也没有哪位县太爷,想着把后衙缩小,反倒是腾出来给贫寒的学子。爱民如子,上天自会庇佑。”

这也不是说假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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