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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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船头微微一沉,水声渐作。

正倚在易天行怀里的蕾蕾马上坐起身来,面上娇羞一闪即逝,伸手把那个长着一对翅膀的小家伙拎了过来,熟门熟路地伸手到他腋下按了一按。

嗤的一声,一双红红的羽翼倏然消失在小家伙的体内。

小易朱望着满脸严肃的易天行,嘿嘿笑道:“易天行,旅途还愉快吧?”

“愉快,如果你能把保镖这个工作做好。”

易朱闪着黑黑的大眼睛,无比委屈道:“在天上被导弹追,所以来晚了些。”

邹蕾蕾替小家伙说话,轻轻拍着易天行的肩:“小孩子总是贪玩的。”

…………小易朱看样子在天上玩累了,趴在船头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可爱的像小猪一样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夜色下的威尼斯一片安静。

易天行靠在船头,蕾蕾靠在他怀里,手掌互相紧握着。

“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留我。”易天行双眼平静地望着随着水波上下的月儿。

蕾蕾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其实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刻意割裂你的那片生活,和我的那片生活……至于说留你,你自己会考虑,我不想干扰你的心思。”

“为什么要割裂?”

“很简单,我不能把自己的生活重心全放在你身上。”蕾蕾略有些伤心,“我会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的。”

“对不起。”易天行温和望着她,“我知道这些年让你有些烦。”

“别说这些了。”蕾蕾大咧咧道:“说了也是白说,你呀,注定就不是一个当妇男的材料。”

“这么精楚我?”易天行笑咪咪问道。

她微笑说道:“我清楚你的姓格,如果不是有迫切地原因,你肯定愿意赖在省城。”

易天行苦笑了一下:“嗯,师傅总是要想办法救出来,我这些年和师傅一起试过四次,那个天袈裟大阵硬是破不了,虽然现在已有残缺,但是阵眼里佛祖留下来的万丈佛光太过强大。”

他忽然皱眉道:“除此之外,我上天还有一个原因。我对于天界有某种程度的好奇……普贤菩萨坐化了,须弥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大势至那家伙太阴毒了,而观音菩萨又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他挑挑眉头:“最关键的是,明明知道在你我的头顶上有着不怀好意的人天天盯着你我,如果要让我装聋作哑,当作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不是我的姓格。”

“你呀。”邹蕾蕾叹息道:“有时候觉得你挺随波逐流的,从县城离开去读书,这后面的四五年里,其实你一直都是被事情推着在走,但事到临头,你却会很快地拿定主意……在人间装傻装愣,可以摆脱烦恼,因为有师傅,有归元寺可以保护你,但是去了天上,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易天行呵呵一笑,搂着妻子的手略紧了紧,抗议道:“我什么时候装傻充愣过?”

邹蕾蕾嘻嘻笑着,用手指去摸他的脸颊,手指在他的五官上轻轻划弄着,轻声说道:“你呀,每当你要装傻的时候,就喜欢挠头,当你准备了一肚子坏水的时候,就喜欢挠鼻子……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挑唇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挑眉头,对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呢?就喜欢顾左右而言它。”

…………蕾蕾纤细的指尖轻轻划到他的唇边,轻声说道:“当你拿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咧着嘴笑,露出里面的满口白牙来。”

易天行的脸上有些痒,轻轻握住蕾蕾的手指,咧嘴一笑,露出里面满口白牙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酒店吧。”

先前,蕾蕾连说了三个你呀,话语间不知隐藏了多少未尽之意。

这些年里,易天行的一些小动作,都被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易天行很感动,胸窝里暖暖的。

蕾蕾看了一眼正趴在船头,小屁股蹶的老高,沉沉睡去的易朱,低声道:“真的不带他去吗?”

“小孩子家家的,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少参合。”易天行想了想,回答道,他有自己的考虑,虽然易朱和自己在一起,战力会提升到一种很恐怖的水准上,但他身为人父,毕竟狠不下心来。

蕾蕾担忧道:“上天之后,那么多神仙菩萨,你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逃呗。”

“如果逃不了呢?”

“那就拼命呗。”易天行笑眯眯说道:“论起拼命的狠劲儿,我还是有的。”想了想,他宽慰着蕾蕾:“其实你不用太担心,天上那些仙官并不如传说中讲的那么厉害。”

蕾蕾白了他一眼,心想你又没有去过,凭什么讲的如此笃定。

易天行看出她的疑虑,面色平静说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做准备,说天界已经有几百年没有修行人上去过了。对于我来说天界是陌生的,但同时,天界对于我这种修行者,也是全然陌生的。我不是一般的修行人,这个认识让我的信心足了许多。”

“五年前,我面对着人间的上三天都非常吃力;四年前,在九江我面对着被师傅打的只剩两层功力的陈叔平,也只能很惨地勉强打了平手;然后过了一年,在台湾边上那个小海岛上,我就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可以把陈叔平干掉。”易天行笑了笑:“修法修成我这样的,确实不多见,进步的太快了点,有时候连我都很难适应境界的提高速度。”

“现在呢?”

易天行微笑道:“一年前我能一棍子把大势至菩萨砸伤,如今虽然还不是他的对手,但不至于连一战之力也没有。”

蕾蕾微笑着给他打气:“是啊,像你这样天赋异禀,晋级如此迅速的妖怪,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不对。”易天行笑着摇了摇食指。

二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呵呵笑了起来。

第一个修道如此顺利,境界提升如此之快的大妖怪,这个时候还被关在归元寺里。

———————————————————————又过了几天,梵蒂冈与这边的协议已经秘密签署了,只需要一些年头来逐步实施,涉及到某些旧事认定,还有与某处的关系,这个实施的过程,不可能在几年之内搞定。

反正与易天行没关系,易天行只是来度蜜月的,虽说顺路偷了点儿东西,炼了点儿东西。

世俗事毕,易天行在罗马机场与胖子乔道别,领着一家人回到了省城。

…………省城天时正热,冰糕摊子撑着大黑伞,摊贩们都没有什么气力呦喝,但生意总归还是不错。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们还是施着工,鹏飞建筑已经成为省城内最大的建筑公司,很多工期很赶,好在这家公司的待遇还不错,各项降温措施比较到位。

暑热满地,街道两旁偶见黄狗黑狗卧于树荫之下吐舌驱暑,涎流一地。归元寺内外种树无数,阴影满天,阻着阳光,所以气温显得低些。

但易天行走进归元寺的时候,陈叔平仍然表现出了惧热的特姓,正拿着一块大白帕子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汗水打湿了白帕,在上面留下黄色杂然的渍迹,时不时还会习惯姓地伸出长长红红的舌头喘两下。

“你跟我来一下。”易天行对陈叔平勾了勾手指。

众人知道他要问陈叔平一些事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道那两个人去了哪里,一直呆到傍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陈叔平头上鼓着一个大包,像是被什么砸出来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也是衣衫破烂,偶有鲜血流出,满脸戾横不服,眼睛里泛着凶横的绿光。

易天行身上没有什么破损,回头瞪了他一眼,他顿时老实了一些,眼中的绿光渐渐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邹蕾蕾问着自己的丈夫。

易天行扼扼手腕,轻描淡写道:“临走之前,给自己增加一点儿信心。”

…………他回头似笑非笑看着陈叔平:“你说你在天庭的近身战力能排进前十,如果你不是吹牛的话,我会感觉安全许多。”

陈叔平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自己脸上的血渍,看着有些恶心,蕾蕾下意识地苦脸皱眉。

陈叔平冷冷看着易天行:“天界很大,既然你不听我劝要上去,那就自求保着小命吧。”

易天行眉间微微寒意透出:“要我命者,当拿命来。”

他在归元寺后园里又呆了十几天,具体做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墨水湖畔小书店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一张长桌摆在厅里,桌上搁着两个火锅,置了些青蔬酒水。桌旁众人沉默着,有人在刻意说笑,回应的人却不是很多。

易天行挟了一筷子鸭肠到蕾蕾面前的味碟里面,皱皱眉:“又不是葬礼,干嘛这个样子?”

蕾蕾勉强笑了笑,招呼众人吃饭。

众人食不知味的吃完饭后,莫杀和邹蕾蕾把碗筷收进了厨房,莫杀准备洗碗,蕾蕾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便明白了,随着小师母走了出来。

饭桌已经撤下去,书店厅里空空的,易天行坐在家里唯一的那把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个细巧的紫砂壶在啜,看着就像古时候的大地主。

莫杀一甩手,将掌上的水珠全部蒸干,拉着易朱走到易天行的面前,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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