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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听了姜郁的话, 免不了要故作惊诧, “伯良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姜郁似笑非笑地摇头道,“皇上是真的不知道, 还是装作不知道。臣父的秉性皇上该早有耳闻,若被他知晓我并非他亲子,恐怕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毓秀皱起眉头,一脸的不可尽信,“姜相人虽严厉些, 又何至于如此。”

姜郁失声冷笑, “皇上还记得帝陵中那一座鼠窟吗?舒家有舒家的私刑场,姜家也有姜家的私刑场, 姜家想要一个人消失,原本也轻而易举。”

“伯良人在宫中,又不是无名无姓之人,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 你是不是故意说这种话让我担忧?”

姜郁轻哼一声, “这些年姜家稳坐大局,行动自然收敛了许多, 当初党争激烈时, 用过何等激烈的恶手段, 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

毓秀一手攥成拳, 在桌上轻轻扣了两下, “官员结党争权之事, 历朝历代都有, 我从前屏没有觉得姜家有过分之处。”

姜郁一脸哀然,“父亲这一生最恨有人欺骗,我母亲的事他一直都心存顾忌,何况是对我。”

毓秀不好直言询问姜郁的身世,只能旁敲侧击地引他说。姜郁明知隐瞒不过,就三言两语对毓秀道来。

“臣的亲母是姜壖一妾,入府之前原本已定过亲了,因为相貌,被姜壖看中,娶进府来,可她心中一直对未婚夫念念不忘,最后思念成疾,郁郁而终。”

话说的言简意赅,毓秀隐隐觉得事情的真相不似姜郁说的这么简单,譬如姜郁的母亲因何去世,姜壖又为何不许姜郁为其戴孝,其中的纠葛,想必是比她红杏出墙还要难以启齿的事,又或许,事实如何,姜郁也并不知晓。”

可她可以确定一件事,姜郁是故意对她透露他与姜壖之间的缝隙,他也在用模棱两可的态度试探她。

毓秀当然不会马上咬住饵料,而是温言细语安慰了姜郁几句,一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伯良放心,既然你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

姜郁听毓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可他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有些事到底还是急不得。”

两人无波无澜地用了午膳,叫侍从回来伺候了茶饮,再一起坐下来批奏章。

姜郁看到礼部尚书崔缙上的折子,试探着对毓秀说一句,“古丽郡主出嫁之时,皇上是不是要请藩王与王妃一共前来容京?”

毓秀明知姜郁醉翁之意不在酒,问这个只是抛砖引玉,也得耐着性子回他一句,“等古丽册封公主之后,朕会送她回西疆,之后她出嫁的时候父母是否一路随行到容京,又是否一路送亲到边关,要看西疆王与姨母自己的安排。”

姜郁笑道,“皇上真打算解了元良公主的禁令?”

毓秀笑着回一句,“之前我在帝陵之中也与姨母说起过这事,二姨母在西疆地位稳固,儿女双全,若能得到她的支持,与皇室百利而无一害。”

姜郁笑着点点头,半晌才试探着问一句,“至于与北琼联姻的事,礼部已草拟了送往北琼的国礼,皇上真的决定了吗?”

毓秀要送给北琼的,名为国礼,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她的嫁妆。既然姜郁不点破,她也乐得装糊涂,“北琼送了西琳一千匹良驹,有来有往,我们好歹还一点回去。”

姜郁见毓秀面有戏谑之色,就苦笑着叹一句,“皇上明知臣要问的是什么。”

毓秀嗤笑道,“伯良不明说,我怎么知道你要问什么?”

姜郁只得正色说一句,“皇上送了国礼,联姻之事就再无反悔的可能了,皇上真的下定决心要嫁给闻人离了吗?”

毓秀笑的云淡风轻,“联姻之事是否成行,要看闻人离能不能坐上皇位,我既然没有在国书中标明大婚的日期,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就算有一日真的行了礼,定了名分,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的一纸契约。毕竟就现在来说,没有通婚更有效的化解干戈,缔结联盟的方式。”

姜郁面有忧虑,笑容也十分勉强,“若真是有名无实,臣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我只是担心闻人离要的不光是一个名分而已。”

若是只为了一个名分,闻人离怎么会冒着性命危险心头取血,他看中的恐怕是毓秀身份背后代表的一切。

毓秀摇头笑道,“伯良多心了,就算闻人离狼子野心,有所图谋,也用不着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在事情没有变化之前,我们且静观其变就是了。”

姜郁见毓秀回话的敷衍,也不好再说,低了头默默看奏章。

到了傍晚时分,宫人来禀报,请毓秀与姜郁回宫换礼服。

二人一同出了勤政殿,各自回宫。

毓秀回到金麟殿的时候,陶菁正坐在桌前对着棋盘发呆,等她进门,他就起身对她笑道,“皇上有没有空闲陪我下完这一盘棋?”

毓秀走到桌前一看,棋盘上的棋局千思万绕,十分诱人,“这是你布的局?”

“皇上感不感兴趣?”

“你千方百计弄出这一局棋,不就是为了让我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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