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同病相怜（2 / 2）

小念把银行卡塞在枕头下面，起身点了支烟。

已经凌晨了，夏秋今晚还会过来么？他说去宁波要工程款，会不会只是他的借口，难道，夏山已经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所以才过来找的自己？小念不停地思考着。

门外响起擂鼓似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小念把烟灭掉，到门前从猫眼里看到夏秋站在外面。她把门甫一打开，夏秋烂泥似的扑到在她的身上。

“夏秋，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小念使尽力气，也没有拖动夏秋半分。

夏秋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歪歪扭扭地走到床边，一下趴了上去，嘴里吐着酒气，“噗……要账，十万一杯……做生意真他妈难，没意思。”

“啊！你喝了多少啊。”小念从身后去剥掉夏秋的上衣。

夏秋把右手伸在后面，拇指和食指张开，“八，八杯……五粮液，噗……”

小念努力把他翻了个身，脱掉了鞋袜长裤，拉直了身体，“身体才重要，不喝就要不回账么。”

夏秋闭着眼睛，咽了一口唾沫，“要得到，可我就他妈想喝。”

小念坐在夏秋的身旁，用湿纸巾为夏秋擦了擦脸，夏秋脸上的泪水溢了下来。小念再擦，泪水又一次溢了下来，顺着眼角，流在耳朵上方。小念继续为他擦着眼泪，心疼地问道：“夏秋，你怎么了，别难过。”

“小念，我们俩竟然是一样的可怜……”夏秋睁开眼睛，胸前剧烈起伏，脸上抽动着笑容，显得十分痛苦，“你妈偷男人，我妈也偷男人！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而我，直到昨天才知道，我爸他告诉我的……哈哈，真是一个笑话！噗……呃呕……噗……”

“夏秋，别哭了！”小念躺下，把夏秋的头搂着胸前，眼泪成线，“每个人都有一段伤，那些伤，在每一次揭开的时候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你比我幸福的多，至少你比我晚知道了那么多年……我在无助的时候，都不知道该与谁去说，其实说了又能怎样，那些历史已经彻底刻在了耻辱柱上，改变不了了。我这一辈子，永远活在父母的阴影下，我自轻自贱自卑，就像你说过，没人懂你一样，谁又能懂我呢？……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

“你我同病相怜，所以注定要在一起，我要娶你，娶你……”

“别傻了，亲爱的，我是什么身份我清楚，心比天高，身为下贱！好好听你爸爸的话吧。”

“我爸，嗯，我爸，我整整误会了他二十年，对不起他，对不起，对不起……”

“你爸今天过来了，他给了我一张卡，等明天醒来，我把它交给你，算了还是不交给你了，反正你也不缺这十万块钱，我要是给了你，你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哈哈……夏秋，我这辈子能遇见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等来世，我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希望能早一点遇见你，在你没有爱上别人的时候，你爱上我，我爱上你……现在，我不能再爱你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除了离开你，我别无选择。我这一生只能凑合，但你不能凑合，你善良，孝顺，前途不可限量，我不能毁了你。我爱你……”

小念把夏秋紧紧地搂在胸口，泣不成声。怀中的夏秋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迷途的孩子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路，断了翅膀的小鸟不会羽化天使？她早已被慈悲的佛祖遗弃！她唯有堕落，堕落，于红尘迷醉之中，堕入无边地狱！

日上三竿，夏秋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在床上喊道：“念念，你在哪儿呢，能不能帮我找个内内。”

没有人回应他。一分钟后，他确定小念不在房间里，只好光着身子起床，找了衣服穿在身上。

夏秋拿起手机，准备给小念打个电话，问她在哪里。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夏秋打开来看了之后，面色苍白，急急穿上衣服，下楼驱车驶离了小区。他一遍一遍拨打着小念的电话，电话里只回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夏秋飞驰在每一条路上，脑子里尽是小念的离别话语。

“夏秋：

当你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对不起，不要找我，我们从此别再联系。

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我已经用光了运气，以后的路，希望你能祝福我吧。

好好善待你的家人，因为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忘记我这个不值得的人吧。爱你……”

我们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因为错误，才连在一起，现在就是拨乱反正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