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厂公与太后(2 / 2)
阮宁冷不防,轻呼了一声连忙抓紧了他的胳膊,紧张地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别动,衣服都湿了,别把你冻坏了。”斗笠男勉强保持着平静,哑着声音说道。若她只是在怀里安静地躺着也就罢了,可她偏要挣扎着想自己下来,于是她的手触到的地方,她的身子摩蹭的地方,便都跟着燃起了火,这样的诱惑,天下有几个男子受得了?
隔着薄薄的衣服,阮宁发现抱着自己的那个身子忽然变得火热,果然是激情文!她不敢再动了,老老实实地蜷在斗笠男的怀里,很快,他们来到了跨院中一间僻静的客房,推门进去,小小的房中迎面就是一张大床。
斗笠男反手关上门,像是纠结了一下,这才舍得将她放在床上,转身离去。
居然是个君子,阮宁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她听见斗笠男说:“我去要些热水给你洗澡。”
热水很快送来了,阮宁咬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不是先出去一下?”
对她来说,斗笠男再英俊,她也干不出在刚见了一次面的男人面前洗澡的事,但是落在斗笠男的眼里,这话还有这表情却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于是他浑身的血又热了一些。他默默起身,伸手在木桶里摸了一下试试水温,又抬头看看缩在床头正从颤抖不停的睫毛底下偷偷看他的阮宁,这才一咬牙一狠心,推门走了出去。
天很冷,衣服很潮,这桶冒着热气的热水看起来很舒服,阮宁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洗了澡再说。她小心地检查了四周,确定没有别人后,跟着插上门闩,又搬过桌子顶着,这才飞快地脱掉衣服,钻进了木桶里。
水温不冷不热正合适,泡在里面别提有多舒服了,阮宁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心想,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都等洗完澡再说吧!
窗外的廊下,斗笠男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庭院中被雨水打得颤巍巍的几杆细竹,那竹子低垂着呈现出一种优美的弧形,雨水从青翠的竹叶上一滴滴滑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起水珠从阮宁滑腻的肌肤上落下的情形,于是心头又燥了几分。
雨声虽大,但他总觉得似乎还能听到窗子里的水声,不知道她现在洗的怎么样了,是在洗头发,还是在洗身子,还是……他想起刚刚抱她时那种轻软到不可思议的感觉,不由猜想水里那人是不是很瘦,然而她的手又白又软又小巧,指节浑圆丰润,又不像是很瘦的样子。
这大约就是诗里写的柔若无骨、丰若有余了吧?斗笠男再也忍耐不住,轻手轻脚地走去窗户跟前,舔湿指头捅破一点窗纸,迫不及待地把眼睛贴了上去。
视野很小,斗笠男努力转着方向,终于看见了一段白皙的手臂,然后是小巧圆润的肩头,漂亮的锁骨,再往下隐约有些山峦起伏,然而头发挡住了,看不见更多。
斗笠男闭了闭眼睛,何苦这样煎熬呢,他们已经私奔出来了,她对他倾心已久,她整个人都应该是他的!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去推门,出人意料地,门被反锁了,再推,好像还被重物顶着。
斗笠男呆住了,难道她在防备他?这不可能,她一向单纯的要命,尤其在他面前从来都有求必应,除了不肯跟他私奔之外,她从来没有违拗过他!
阮宁全不知道斗笠男的天人交战,她正忙着享受舒服的热水澡,就在此时,她听见外面有人问:“客官,你刚刚登记的名字看不清楚,敢问尊姓大名?”
“王孟甫。”她听见了斗笠男的声音。
“贵宝眷呢?”
“阮宁。”斗笠男又说。
王孟甫,这名字听着怎么有点熟悉?阮宁又往身上撩了点水,突然大吃一惊,这不是她前阵子吐槽过的那个古言吗?男主王孟甫,女主林思,白月光阮宁,这么说她是穿书了?
“叮”一声响,眼前出现一块透明面板,上面一行荧光黄背景的大字:9527号纺织女工阮宁,你已触发剧情,绿晋江之病娇系统正式绑定。
胡太后笑容不变,道:“这就奇了,哀家得到的消息都说林爱卿带阮姑娘回京是备选女官的,如今哀家看上了她,怎么,又不能留了?”
林阶淡淡说道:“备选女官只是臣给阮家的一个说法罢了,臣根本无意送她入宫,而是要留她在身边。”
阮宁站在他身后,头低得不能再低,努力减少存在感。这是什么状况,就算林阶是首辅,这么跟太后说话未免也太横了吧?而太后说话也很古怪,似乎有些太家常了……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胡太后的笑容消失了,她丰润的红唇微抿着,定定看住林阶慢慢地说:“若是我偏要留她呢?”
林阶毫不在意:“臣不能从命。”
阮宁又是害怕又是兴奋,拜托,当朝太后和首辅为了得到她而当面对掐,这才是绝世美人应有的待遇啊!只希望林阶争气点,别光打嘴炮没实力,到时候再因为得罪太后给咔嚓了,她的任务可就泡汤了!
就在她暗搓搓地得意时,胡太后已经板起了脸,冷冷说道:“林爱卿,难道你要为一个小小女子违拗哀家不成?”
林阶丝毫不让:“臣留着她还有用处,恕不能从命。”
“放肆!”胡太后的声音明显高了一个音阶,“今日哀家偏要留她!”
林阶看看胡太后没有说话,就当阮宁忐忑不安地等着下文时,林阶忽然转身向外,对她说:“你,跟我走!”
他大步流星向外走去,阮宁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敢甩脸子走人,顿时愣住了,林阶一回身,厉声道:“阮宁,跟着!”
阮宁被他吼得一个哆嗦,身不由己地就跟着走了,“啪”一声,胡太后重重拍在了椅子扶手上,怒道:“林阶,你反了不成!”
林阶止步回头,淡淡说道:“臣不敢,臣只想留下阮宁。”
他见阮宁又傻愣愣地站住了,心中顿时不耐烦起来,一伸手抓住她,撩开两条长腿,瞬间就走出了大殿。
跨出殿门的一刹那,林阶立刻丢开阮宁的手腕,紧锁眉头独自前行,微风夹带着禁宫的花草香味,轻轻拂起阮宁的发梢,阮宁一个激灵,顿时明白哪里不对了,刚刚慈宁宫的正殿里一丁点香味都没有!
她穿这个文的背景设定是流行熏香的,尤其是女子,各色胭脂水粉都以浓香四溢为佳,衣服鞋袜也都务必要香飘十里,即便像王氏那样的年纪,身上房中也都是香喷喷的,但是当朝太后的慈宁宫,世间最尊贵女子的居所,居然一丁点香气都嗅不到,这情况太古怪了。再仔细回想胡太后的面容,似乎也只画了淡妆而已,只不过她五官秾丽,所以淡妆看起来也很艳美,所以才让人不怎么觉察得到。
在她走神的空当,林阶已经走得远了,像是忽然发现她没跟上来,于是他站住脚,回头低喝一声道:“跟上!”
阮宁条件反射般一溜小跑就跟了过去,林阶眉头微动,想说什么又没来得及说的时候,刘熙已经出现在殿门外,他依旧笑容可亲,乐呵呵地说道:“哎哟阮姑娘,这都是谁教你的规矩呀,怎么能在慈宁宫里随意跑动呢?”
阮宁慌忙站住了脚,忐忑地低头说道:“对不起,民女不懂规矩。”
“头一次进宫嘛,出点岔子也难免。”刘熙还是笑呵呵的。
阮宁松了一口气,却在此时,刘熙话锋一转,道:“来人,带阮姑娘下去掌嘴,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擦!这是个笑面虎!
阮宁泪流满面,果然她对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以她的智商,在宫斗剧里绝对活不过第一集。
“刘公公,”林阶慢慢地走了过来,淡淡地说,“她是我的人,要打要罚也应该由我决定,不必劳烦你了。”
“哎呀林大人,她既然踏进宫里,自然要按宫里的规矩处置,咱家也是没法子,林大人多担待,多担待。”刘熙说的十分诚恳。
林阶冷哼一声,不再多说,只一把抓住阮宁,带着她只管往外走,刘熙依旧是笑呵呵的,在他身后说道:“林大人,阮姑娘犯的可是宫规,你护得了她一时,难道能护得了她一世?”
阮宁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抓紧了林阶的手,生怕他把她丢下不管,就在此时,宫道中突然出现一顶肩舆,跟着就听见一个变声期少年沙哑的声音:“老师!”
林阶阴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阮宁头一次见他笑,不由得愣住了,这变态竟然会笑,而且笑起来这么好看!
林阶甩开阮宁快步迎上前去,那少年也下了肩舆,就见他瘦而高,穿一身绣着五爪金龙的正红色袍服,五官秀丽,双目极是明亮,他老远看着林阶,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意。
龙袍,少年,禁宫,阮宁福至心灵,立刻福身行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此同时,林阶也躬身行礼,叫了声“陛下”,只是,他音量正常的声音早被淹没在阮宁的高呼里,林阶有些无语,少年却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好奇看向阮宁,问道:“老师,她就是你信里说的阮姑娘?”
阮宁听见这句话才明白原来林阶已经告诉了皇帝,这算是过了明路了吧?怪不得刚刚对着胡太后的时候他腰杆那么直。只是连这种小事也要跟皇帝说一声,看来这对师生之间关系真的很好呢。
林阶顺着皇帝学生的目光也看向了身后的阮宁,见她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看着小皇帝明侑,目光里既有好奇又有困惑,果然是天真无邪的少女,这神情他与她相对时从没见过,不知怎么的,林阶心上竟有些泛酸。
他定了定神,向明侑说道:“适才太后想留下她,微臣没有答应。”
明侑笑了笑,道:“我去跟母后解释。”
“她不懂规矩,刚刚在殿外跑了几步,刘公公要掌她的嘴,”林阶又说,“微臣也没有理会。”
明侑眼中的好奇更盛,他这个老师堪称京城中一棵千年铁树,三十多岁的年纪莫说开花结果了,连春风一度都不曾有过,是以坊间都传说他有隐疾……
明侑没有再往下想,林阶自他五岁开蒙便尽心教导他至今,八岁时先皇驾崩,也是林阶一手扶持他登上大位,又弹压了一批不服管的王叔王兄,让他彻底坐稳了龙椅。林阶无妻无子,也没有近支亲眷,全副身心都在为他筹划,是以在明侑心里,林阶非但是老师,更是父兄般的存在。他也曾多次劝说林阶娶妻生子,林阶却总是一口回绝,如今千载难逢见他对女人有兴趣,明侑觉得,这个叫阮宁的姑娘还真是个福星。
是以当阮宁走出慈宁宫时,身后跟了一大堆宫女太监,手里捧着的都是小皇帝给她的赏赐,从金银珠宝到绫罗绸缎,从点心果品到摆设玩器应有尽有,光是各色衣料就装了两口大箱子。作为一个每天苦哈哈地码字全部存款还不到五位数的正直扑街,阮宁觉得,这种腐败的米虫生活实在是太万恶了,但是,如果能一辈子过这种生活那就太爽了……
车马浩浩荡荡地穿过一条条大街,奔向气势恢弘的大学士府,下车换轿,昏头昏脑不知道穿过几扇大门,最后林阶当堂坐下,淡淡说道:“她住海棠居。”
海棠居一面临着湖水,一面靠近花园,即使在大学士府中也是头一分的风景,不过阮宁根本没兴趣看风景,她双手抱起小皇帝赏赐的宝贝,两眼放光地正要打开过瘾,虚掩着房门突然开了,林阶伸脚踢进来一口箱子:“宫里和府里的规矩,给你一天时间,给我全部记住!”
阮宁打开箱子一看,顿时傻了眼,大大小小十几本册子,这要是一天之内能全部记住,她就把阮字倒着写。
她当机立断,一把推开王氏就往门外跑,王氏冷不防,被她推得一个趔趄,连忙向王孟甫说:“孟甫,你还缩着干嘛呀?还不快拉住你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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