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侠之大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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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虎不解,问道:“既然已经带上来了,怎么还不给你吃?”

阮水佩叹口气,回道:“因为父亲可能不喜欢我,让母亲把饭菜收起来,不让我吃。从那以后,他们每次来看我,都只带些新衣服,再没带过其他的东西。”

凌芳蕤道:“哦,原来这样呀,我明白其中缘由了!”

阮水佩忙问道:“是为什么?姐姐,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呢!”

凌芳蕤眉毛微蹙,看着阮水佩,柔声说道:“你说,是你和父母生活得久,还是与爷爷?”

阮水佩道:“自然是与爷爷啦!打我记事起,就没下过山。”

凌芳蕤道:“这不就对了?你父亲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因为你的生活起居全和爷爷在一起,一起吃,一起住,你要是喜欢吃他们带上山来的东西,盼望他们上山带好东西给你吃,就表示不喜欢爷爷给你做的饭菜,这样,便是冷落了爷爷,爷爷还会一心一意为你救治么?”

阮水佩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大人的事情好复杂,其实,他们也不必如此,爷爷也经常说山上生活苦,希望我父母上山的时候做些好吃的东西给我呢!”

凌芳蕤道:“你每天都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当然很了解爷爷性格了,但你父母就不同了,可能只见过几次面,了解甚少。”

阮水佩道:“一次都没见过,爷爷说,我父母把我送上山救治的时候,也是隔着山洞说话,并未见面。”

凌芳蕤道:“这就是了,不了解,误会就多。”阮水佩“嗯”一声。

这时,他们已经能看见刚才入地道时洞口的光线了。阮水佩道:“大娃娃,你先拿着瓜果回五仙洞和众人分食,我们三个去厨房。”

戴虎笑嘻嘻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过去了。”说罢,将装有菜蔬的篮子并几条鱼一起放在地上,走开了。阮水佩带凌芳蕤母子去厨房做饭,按下不表。

且说戴虎提着一篮子果品健步如飞,缘着来时的方向快速回到五仙洞口,只听见里面在高谈阔论,好似在谈论关于“侠”的话题。戴虎怕打扰几人谈论,并没有立即进洞,放下篮子坐在洞口,拿起一个苹果,轻轻咬一口,慢慢嚼。

这时听的更清楚了,只听杨玉忠道:“侠,应该是‘杀人安人’,锄强扶弱。”

颜斌显然不同意戴虎的说法,道:“杀人,安人,本来就自相矛盾。既然为了安人,而杀了人,那被他所杀之人,由谁来安?还有,要‘扶弱’,就一定得用‘锄强’的办法来解决?你这种说法显然自相矛盾,不适用于侠客。”

杨玉忠道:“那依军师的看法,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侠客?”

颜斌道:“侠,首先要做到无求,无求,则不争;不争之争,当属侠客所为。”

杨玉忠道:“不争之争,那依着这意思,那古代楚地的田冲,阵地的周庸,还有那洛阳的据孟,这些都算不上是侠客了?”

颜斌“哼”一声,道:“那些人,在他们年代也许算得上你所谓的侠客,但与今日不同啊!他们所生的年代,或者法不成规,或者一法多用,自然是以暴止暴。今日可不相同,以暴止暴,其一,背离侠道;其二,违背侠之德。我们今天谈论侠,自然要将其放在今天来考虑,不能混为一谈。要做到侠客,必须的德义不相逾!”

杨玉忠道:“你这既是道又是德的,论说书,我自然甘拜下风,论江湖侠客,我自是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就拿眼下的事情来说,请问,昨晚我们几人帮助阿婆击退张洪山等人,算不算侠士所为?”

颜斌道:“算。”

杨玉忠继续问道:“那好,几人我们也算得侠义所为,那十一弟先前打了那小二哥端木康,也算是侠士吗?”

戴虎在门外听得杨玉忠拿自己举例子,自然有些生气,想进去找他“理论理论”,但还是没进去。小心翼翼的向着洞里面瞄一眼,只见颜斌此时满脸通红,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良久,另一个人说话了,正是尹京平的声音。

尹京平道:“前两年,我还没来这里的时候,听说过一个人,这人杀人安人,以战止战,以暴止暴,但也能做到德义不相逾,全占齐了。”

杨玉忠和颜斌同时问道:“这人是谁?”戴虎在洞外坐着,听得尹京平说有这么一个人,也停止吃苹果,竖起耳朵听着。

只听尹京平道:“这人姓名等会儿再说,我也是听在店里吃酒的的客人谈到的。说此人竹芦渡大败金军,后又收复建康等地,此等为国为民之壮举,算不算是大侠。”

颜、杨两人道:“为国为民,当然算得侠客。”

尹京平继续道:“但收复失地,光靠嘴皮子是不行的,得真刀实枪的干,既然真刀实枪,免不了有伤亡,这边是‘杀人安人,以战止战,以暴止暴’了,既然杀人世为了更多人有个安定生活,战是为了不再战,暴是用来制止他人施暴,这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他的‘德义不相逾’,此人能够做到为而不恃、长而不宰,已然位居高官,但他不凭借于此而盛气凌人,不去主宰别人,反而放下身段待人以礼。这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他的‘德’,对国家,对他人,出于‘义’。”

颜斌、杨玉忠默然,天下真有这样的人才,他们也知道尹京平的话不假,因为他们也听说过此人,姓岳名飞字鹏举。

良久,还是没有人说话,戴虎有意缓和洞内的气氛,当下大声清清嗓子,笑嘻嘻地进洞去,道:“各位老哥,看看这是什么?”

几人的眼光朝着戴虎所指,见到了篮子里的瓜果。杨玉忠道:“喂,我说紫赯鬼,你哪里弄来这些东西,这里许多东西,这个季节可是见不到的,更不要说吃到了。”

戴虎得意地说道:“哈,吃惊罢!这都是那小女娃娃给的,带给你们吃。”三人谢过戴虎,许久的谈论,确实口干舌燥的,每人捡几样,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不再说话。

不多久,黄裳也进洞来了,一只手提着坛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葫芦状的瓶子,放在石桌上,几人客套几句,都坐了下来。那坛子,显然装有酒,坛盖子打开,顿时酒香扑鼻,充溢着整个山洞。

黄裳指着坛子,道:“这酒,我也不知藏有多少年了,反正十年前上山时就这般模样。”

戴虎拿起坛子,闻一下,道:“好香的酒。”后递给杨玉忠看。

颜斌端详坛子一会儿,道:“看这坛身模样,少说也有四五十年了罢!”

尹京平也凑近闻了一下,道:“坛子虽然很旧,像是四五十年的样子,可这里面的酒倒远没有坛子年数多。”

黄裳见如此说,便问道:“依这位小哥,这酒有多少年?”

尹京平道:“这酒,至少在二十年之上,但也绝对在三十年以下。”

尹京平的话让几人都很吃惊,戴虎惊讶问道:“你怎么看出这酒的年岁的?”

尹京平道:“这并不难的,我十五岁才拜师学武艺,在那之前,从记事起就在酒坊里做小工,自然学得一些鉴别酒的学识了。”又道:“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坛酒,并不只一种,它是由两种酒混合的。一种是北方高粱酒,酒劲大,另一种南方是米酒,劲头小。”

颜斌道:“把两种酒装在一起,是何缘故?”

尹京平道:“因为这坛酒,应该不是自家酿造的,而是在不出名的小酒馆买的,这里面勾兑了很多水。”

黄裳见尹京平说的如此胸有成竹,问道:“小哥是如何断定这酒便是小酒馆的。”

尹京平道:“这并不奇怪,小酒馆专门招待些钱不多或是匆忙赶路的客人,那里的酒水本来就不贵,即便是有人尝出来酒里勾兑水,也不会说出,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嘛!大酒馆则不同,就本是就价钱高,而且去那里的,多是有钱的主儿消遣娱乐,对于酒水,他们自会细细品尝,酒家是不敢那样做的。”

黄裳道:“有道理。”颜、杨、戴三人也是点头称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戴虎继续问道:“那这酒还能喝么?我闻过了,酒可香了。”

尹京平道:“能喝,当然能喝,只不过,这酒应该是苦的。”

戴虎不信,拿起酒坛,在手心倒一点,用舌头轻轻舔去。舌头刚接触到手心便立即缩回,连连摇头,道:“真是苦的,那为啥闻着却这般香呢?”

尹京平道:“存放这么多年了,酒曲已然酝酿融合,那股香甜劲儿自是充分发挥出来了。但这坛酒没密封好,空气已经进入,慢慢的,就变得又浊又苦了。”戴虎点点头。

黄裳笑道:“刚发现这坛酒的时候就看出它有些年头了,知道酒自然是越久越香,一直没舍得喝,今日方才拿出来与各位共饮,想不到它早已经坏掉了。”

这坛酒虽然不能喝,但众人还是感谢了黄裳美酒待客的心思。谦让一番,只听黄裳道:“既然如此,这坛酒就不喝了。半年前,有两个猎户上山打猎,我托他们买来几坛浊酒,现今还剩两坛,我去取来。”转身走出,迎面遇着孙女阮水佩。

阮水佩道:“爷爷,就吃饭了,你干嘛去?”

黄裳道:“我去去就来。”便走开了。

阮水佩进洞来,笑盈盈说道:“饭已备好了,各位准备准备,就送来。”颜斌几人自是然谦虚这说要帮忙去拿。阮水佩推辞一番,颜斌等人方才坐下来。

阮水佩专门对戴虎道:“大娃娃,我们一起拿菜去,好么?”戴虎起身,欣然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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