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君子远庖厨(2 / 2)
黄裳摸摸两人脑袋,继续道:“以后,你们相互督促,学些本事。”二人自是点头答应。
黄裳对阮水佩道:“阿康年长,你理应叫声哥哥,不要总是端木、端木的只喊姓。以后教他多教他识字读书。”又对端木康道:“水佩自幼便生活在山上,除了那群豹儿、狼儿的,再无玩伴,对世间百态了解不多,你多给他讲讲人情世故。还有,你是哥哥,以后多让着她点儿。”
端木康道一声“是”。
阮水佩却道:“那怎么可以?我喊端木她娘为‘姐姐’,按辈分论,端木理应叫我一声‘小姑’才对,怎么能叫他‘哥哥’?”端木康听得很是尴尬。
黄裳解释道:“怎么不可以?他们是养子养母,你们各叫各的就可以。即便是亲生母子,你照样可以有不同的叫法。比如,我一个老头要在酒馆吃酒,见到几岁的小厮,也喊一声‘小哥’,这其中缘由,等你理会的人情世故了就懂了。”
阮水佩“哦”了一声,道:“那好吧!那,爷爷,我和端木哥哥今天做什么?”
黄裳头望着洞顶,道:“今天,我们准备迎新年。”又道:“今天,我们是三个人,我们该热闹一番,真正过一次年。该准备的物什阿康都知道的,你们一起去罢!”
阮水佩笑嘻嘻的走出洞外,见端木康还未出来,便喊道:“端木,端木哥哥,我们走罢!”
端木康和黄裳一起走了出来,黄裳道:“山上滑,你们小心点儿哦。”便独自去山洞鼓弄“爆竹”。
路上,阮水佩道:“端木,接下来我们都准备些什么?”
端木康嬉笑道:“才走几步,就不肯叫我哥哥了?”
阮水佩白眼道:“那你怎么不叫我小姑?”
端木康道:“我比你大。”
阮水佩道:“好吧,你大你有理。我心里喊你哥哥就行了,嘴上就不用了罢!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还是叫你‘端木’更顺口些。”
端木康佯装叹口气,道:“但毕竟‘哥哥’听起来更顺耳嘛!要是叫‘康哥哥’,那就显得更亲了。”
阮水佩道:“好啦!哥,快告诉我,都准备什么?”
端木康笑道:“嗯,这才算乖嘛!好,康哥我说给你听。”
二人将一块大石头上的积雪用树枝扫落,坐了下来。
端木康道:“我们今天要做的很多哩!虽然过年的这天各地的习俗各有不同,但有几样是相同的。首先,我们得打扫山洞,贴门神,挂钟馗像,钉桃符;接着,我们做偃月,编制花灯;最后呢,我们得守岁,就彻夜不睡觉,迎接第二天新年的到来。”
阮水佩听得一知半解,但有几样她曾在书上看到过,叹道:“这过年好麻烦哦!”
端木康继续道:“眼下,有两样最难办。”
阮水佩问道:“是什么?”
端木康道:“当然是门神和钟馗像这两样了,我们在山上,自然买不到的。”
阮水佩拍拍手,笑着说道:“这两样,我可以办得到呢!至于桃符嘛,爷爷可以代劳。”
端木康惊奇的问道:“你上山来的时候带了?”
阮水佩道:“这倒没有,可山洞里有本书,专门是画那些人物的,我可以照那样子画出来!”
端木康有些不信,道:“你还有那本事?”
阮水佩假装生气的道:“这可是你小看人了哦!等会儿画出来你就相信了。倒是编造花灯,做偃月,我没见过样子,自然不会;至于打扫山洞,这也不是我擅长的。”
端木康忙道:“这些我来做。”
阮水佩起身,抖抖这般会儿落在衣服上的雪片,笑道:“那好,我们分头去做。”便向爷爷的书房(灵隐洞)走去。端木康砍下一根竹子做花灯。按下不表。
正午时候,那边山洞又传来一声巨响,端木康和阮水佩二人自然也听见了,赶了过去,只见黄裳手舞足蹈的,很高兴的样子,口中不住的叫道:“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黄裳转过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老远就听见你们脚步了,山上这般滑,怎么不慢点走,冒冒失失像什么样子!”
二人望着黄裳,笑嘻嘻的,阮水佩道:“爷爷,是不是那‘爆出’让爷爷给配制出来了?”
黄裳答道:“是呢!”说罢,再取一个,道:“来,试试。”将火折子也递给阮水佩。
阮水佩却倒退两步,抿嘴笑道:“爷爷,这我可不敢,万一躲之不及,还不成了爷爷那天的模样。”
黄裳解释道:“那天的各种药量配比不合适,威力极大,你就算想玩,我也不允许呢!今天的可不同,我已经试过了,药量刚刚合适。”
阮水佩还是摇头,示意不敢,一旁的端木康将肩上忙道:“爷爷,我来点!”
端木康伸手接过爷爷手中爆竹和火折,向前走五六步,将爆竹放在地上,点着引线,便迅速跑了回来,道:“小心了,就要响了。”又伸手捂住阮水佩耳朵。三人很期待的望着爆竹,爆竹发出一连串的“丝丝”声音,但并没有炸开,仅是冒出缕缕青烟。
阮水佩拿开捂在自己耳朵上的端木康的手,笑弯了腰,端木康也失声叫道:“这个是‘哑炮’!”也笑出声来。
黄裳很是尴尬,自道:“刚才还成功了,怎么这个便不成了?”
端木康跑过去将爆竹拿了回来,又捡起爷爷黄裳方才点着的,将两者对比,端详良久,道:“爷爷,这两个竹筒好像厚度不同,你看,我方才点放的‘爆竹’要比你先前点放的厚一些。”阮水佩也走过来看,道:“爷爷,这两个竹筒,真的不一样呢!”
黄裳将竹筒拿在手中,也将其对比来看,当下叹道:“果然如此,怪不得相同的药量,第二个却不炸开。”
端木康道:“爷爷,阿康有个法子,不知行不行得通。”
黄裳转过头,显然要听是什么法子。端木康道:“我看林子里松树流出来很多松油,用手一摸,是粘的,我们可以将其放在锅里熬成水状,再将纸张在里面泡一番,然后做成纸筒。”
黄裳好似恍然大悟,道:“都说读书人死板不知变通,果真如此。爷爷就是个例子。”又道:“你这个法子,想来,是能行得通的,我们不妨试试。”
当下,依照端木康的提议,三人制作了新的“爆竹”,试着点一个,果真成功了,笑出声来。接着,黄裳继续制作“爆竹”,阮水佩去灵隐洞画像,端木康制作花灯、扫尘净洞按下不表。
却说尹、凌二人快马加鞭,夜住晓行,终于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赶到了秀州。虽是南方,但也会下雪,今年就是如此。
傍晚时候,二人终于看见了梨花庄,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按照往年的习惯,此时的梨花庄,应该早已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才对。但今年不是,不知怎么,整个梨花庄,死气沉沉,那种沉闷的气氛,好似晚上独身一人行走在千万坟冢之间,不由得让人直冒冷汗。尹、凌二人相互看看,自觉不妙,放轻脚步走近,足尖一点,伏在院墙上看去,只见院墙之内站满了人。
有人大声喝道:“凌峰,识相的就把我媳妇交出来,不然我踏平你这山庄。”
凌芳蕤和尹京平听得此言,很是恼怒,凌峰这名字,正是凌芳蕤的父亲,尹京平的师父。
凌芳蕤心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直呼父亲名讳。”便欲冲进去问个究竟。一旁的尹京平拉一下她的衣襟,示意先不要冲动。凌芳蕤强忍着怒气,继续听着。
又有个声音,二人听得清楚,正是凌芳蕤哥哥凌子健的声音,道:“爹,千万不可,晓晓回去,终究会被这些人害死。”
“晓晓”又是谁?诸多疑问从凌芳蕤脑海闪过,但她从哥哥凌子健说话声音听得出,显然是受伤不轻。
只听父亲凌峰道:“你先放开我儿子,有话好好说。”
那人道:“放开他?你当我傻?”说罢,只听一声惨叫,正是凌子健的声音。
此时,凌芳蕤再也看不下去了,双掌用力一撑,整个人站在院墙之上,骂道:“何人再次放肆?”飘飘然跳下院墙。尹京平也跟着跳了下来,走在凌芳蕤前面,双掌齐发,“砰砰”作响,人群一阵骚乱,只见尹京平已将两旁的“来客”打翻,开一条路来。
凌芳蕤不急不慢,盈盈走了过去。
有人认出来了,叫道:“小姐,是小姐回来了。还有,大师兄也回来了。”梨花庄上上下下,欢喜鼓舞,而这些“外来客”看见凌芳蕤模样,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睁大眼睛,嘴角张来却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没有了声音,不知究竟,两边人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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