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满(2 / 2)
刷子还在着力舔要桶里的漆,仓满望了一眼苞米,就想起了那时的芹菜。
芹菜过门时,也是看仓满刷家具。
仓满就把苞米当了芹菜,那时的芹菜也和苞米一样耐看。
仓满劝苞米,也就是劝芹菜,到上风向来,油漆味难闻呃芹菜。
苞米就站到了上风向。
仓满说,这些漆刷在家具上好看呃芹菜。
苞米也当自己是芹菜,说,仓满师傅,芹菜我晓得,是好看。
仓满又说,这些漆在家具上要管好多年,甚至一辈子,芹菜呃。
仓满说,芹菜你往后莫三心二意,要对得住这些家具。
苞米说,芹菜我对得住的,不会三心二意。
仓满说,那就好。
苞米说,是好是好。
刷子的舌头最后舔着漆桶底,没舔上一口漆来,仓满就止住了刷漆,拿眼睛看着面容姣好的苞米。
苞米说,仓满师傅,没漆了。
仓满摇了摇头,一笑,说,没漆了。
那个下午就定格在那一笑里。
锅巴把一桶漆轻轻地朝仓满眼前一放,仓满才从那个下午回过神来,对锅巴说,锅巴,刷慢点,还是刷快点?
锅巴说,快点刷,我跟苞米还要成亲呃。
仓满的刷子在那些坚硬的木板上慌乱地舞动起来。
苞米也回过神来,对仓满说,我是你的芹菜呃。
仓满用刷子指指苞米,苞米,这话你乱说不得。
刷完锅巴的家具,锅巴留仓满喝酒,仓满摇头不喝。
走回来的仓满,自言自语,我把苞米当了一回芹菜。她芹菜还在,当初的芹菜还在!
仓满手里的漆桶空空荡荡,空空荡荡地走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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