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揭开伤疤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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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慧暗自垂泪,这些问题的答案,不都明摆着吗?那她还要勉为其难地揭开这段伤疤吗?为了自己,为了季钢,甚至为了正则,她都应该保守秘密到底。可是,田石松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顽固地占据了她的思想,田石松将不久于人世这个悲惨的事实,则如同一把小锤,一直咚咚地敲击着她的心脏,像是在催促她是时候将这个**揭秘了。

田石松半天没说话,宇文慧说完也沉默了。午后的阳光从树枝间投下细碎的光影,摇曳在他俩的脸上身上,把这段时光变得朦胧不明,一如宇文慧的故事在田石松心里激起的涟漪,一圈未消一圈又起,心湖晃动,意乱神迷。

只是几句话而已,真相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明得了的。但这几句话在田石松听来,晦涩难懂,好久都没法理清。

宇文慧猜不出他现在的心思,她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秋风吹起了她的发,她脖间的丝巾,抚在脸上软软麻麻的,她也开始混乱,不知道说出真相到底是对是错,引起的后果会不会不堪收拾?她眯起眼睛看着阳光下飞舞的一只白色蝴蝶,忽闪忽闪的白色翅膀像跳动的光点,在枯黄的残秋背景上显得特别醒目,这对翅膀不停地扑闪,却不远去,只在他俩的周围飞来飞去,好像宇文慧的视线规定了她翻飞的轨迹,不可远离。

光线开始暗黄,阳光开始倾斜,宇文慧的眼睛跟着蝴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她的心却在眼睛的忙碌中冷静下来,一个想法渐渐成熟,她放开了那只蝴蝶,把眼睛转向了石头般僵坐着的田石松。

她的想法收到了田石松的赞同。

田石松不是不想讲话,也并非混乱到无言以对,只是,这个秘密太大太重,压得他几乎透不气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从重压下缓过神来,刚要说些什么,正好遇到宇文慧转向他的眼神。

这时候,田石松的心里涌起的全部都是喜悦,他有些期期艾艾地问:“就是……季、正则么?”这个名字喊在嘴里他感到十分生疏和不自然。

啊,原来那个孩子不是季正则,而是田正则。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了,让田石松无法招架,他想也没想,马上就同意了宇文慧的提议,那就是不与正则相认。不相认,只要相见,只要他们父子能相见,他想到这点就已经激动得浑身发热了。当然,他——田石松仍以爸爸妈妈老同事的身份与正则相见,也就是说,那个他此生不能相认的儿子,仍是季正则,而继续称呼他的生父——田叔叔。

两人分手后各自回家,田石松却在幸福和喜悦之余生出了不安和焦躁,在他生命的最后时日才知道了亲生儿子的存在,却不能与之相认,这个冲动之下作出的决定真的对吗?会不会太不人性了!他在屋里踱来踱去,思前想后,心止不住地碰碰乱跳。可是,相认,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岂是容易做到的。宇文慧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他已经感激涕零了,试想,如果宇文慧不说,那么他到死——想到死这个字,他不寒而栗——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和曾经热爱的女人,有着一个儿子。

对正则,田石松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十**岁时的模样,上大学后他几乎没有再见过他。就算那仅有的印象也不深刻,他非常后悔以前是那样努力地避开季钢一家,虽然同住在一个厂大院里,现在回想起来,脸都是模糊的,没有具体的长相,只记得那是个高高瘦瘦的孩子。

那个高高瘦瘦的孩子!我的孩子!

相见的那天终于来到了。田石松从早上起来一直到下午出门就没能安静过一分钟,头一天晚上他就辗转反侧了一夜,起床后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差点要跟宇文慧说换日子了,他生怕自己的模样给儿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他又是那样着急,恨不能马上就见到儿子,他用一块冷毛巾压在两眼上,冷敷后眼睛没什么改变,但头脑却冷静了许多。华婷因为母亲的病迟迟未归,她怎么能想得到,在她离开的短短几天内,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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