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雨过岸天破晓(1 / 2)
残羹冷炙,如渺远星空点点,照的洛真心凉。
如今这般境况,明明是恨着自己的愚蠢,却还迁怒于袁熙的置之不理。是了,他不是说过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可是从开始便不信她的,便是他了。
洛真拿起酒盏自顾自的饮了一杯,喉间一片辛辣,像是吞了团火一般。
彩儿上前推了推倒在桌子上的袁熙,抬头道“小姐,公子已经睡过去了,我这便扶着公子去榻上。”
洛真点了点头,把袁熙碰到的酒盏扶了起来,指甲间剩余的白色粉末都抖了进去,随即倒进了窗边一枝牡丹花里。
蒙汗药的效果不错,洛真也脱了衣服躺到袁熙身侧,伸手把自己中衣弄得凌乱些,也扯开了袁熙腰间的衣带。彩儿落下了床帏,依次关好门窗退了出去,朱门落了栓的那一声响动时,洛真也轻轻合上了眼。
静沐暖阳,晨光打在一片青纱帐幔里,映出一双人影。
一双手轻轻将洛真蹙起的眉抚平,沿着脸庞下滑捏了捏洛真的耳垂,圆润精致,袁熙有些爱不释手。直到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才匆忙红了脸收回手来。
“你,你醒了……”
洛真轻勾起嘴角,却是倦意不减道“我再睡一下。”
袁熙坐起身子,转身下了床,一边系起衣带一边羞红着脸“睡吧,早饭好了我再叫你。”
洛真嗯了一声,算作应了。袁熙推开门走了出去,心情大好。
疏桐院里一片绿意融融。
刘氏所居竹漪院居袁府正中,妾室五房,渐次相邻。
除了夏侯娴,洛真甚少与其余四位夫人来往,最多不过见面点头一示。听朝露说,袁绍最宠的是当年洛阳最美的舞姬和夏侯娴了,甚至当年出逃洛阳时,其余家眷全部留下,只带了刘氏和她们。
夏侯娴这人洛真是知道一二的,真性情,武将世家出身,身上总带着不同于吴琦岚跋扈一般的英气,袁绍征战沙场,自然爱她这气质。而那位舞姬,名唤江舟晓,据说也是因家中败落而流落风尘,却没风尘味,总爱穿些素淡的衣裳,眉目清晰,恬静安然。
其余三位便略显得没什么特点,出身庶女,便注定了在这大门大院里受尽冷落。尤其是在刘氏决定缩减府中吃穿用度时,她们更是首当其冲耐不住其中的苦楚。
袁熙与洛真用过了早饭便去了军营,两人谈笑如常,仿佛又回到了新婚那些时日般郎情妾意,其中辛味旁人哪知几何?
洛真送走了袁熙,便着朝露和彩儿去把自己的嫁妆尽数取来,留下了一部分疏桐院用,其余全部换了银钱去。
朝露不解“夫人,这大笔的银钱有何用处?”
洛真摩挲着手里温润的白玉环佩淡淡道“买人心。”
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陡然间节衣缩食恐怕这府里的人鲜少能消受的起。而各院之主皆出身官宦,确实比不得甄家的家境。甄俨当初给洛真准备的嫁妆又是极为丰厚的一笔财物,一方面当初袁府提亲的聘礼可谓贵中之贵,作以回报。另一方面便是为了洛真能在袁府里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洛真拿着帕子裹了白玉环佩和当初甄脱赠给她的白玉耳坠,其余的尽数换了银钱。除了夏侯娴是洛真亲自去的,其余各房各院也派朝露和彩儿送了不少钱去。夏侯娴的伤口好的慢些,至今仍是走起路还略微蹒跚,洛真关切道“我这几日心烦,没来得及看你,你可是缺什么?都去买来……”
夏侯娴打发柏华去给洛真沏茶,转眼笑的淡然“这样的生活我都已经习惯了,且我也不计较这些,吃得饱穿的暖就好,旁的便祈求无病无灾便是。”
洛真一阵感慨“你既是如此寡淡的性子,当初为何要出头帮我,惹怒了吴琦岚,如今见你这模样,我难辞其咎。”
夏侯娴眼中片刻的慌乱,但瞬间便又归于宁静“不过是与你投缘罢了,你却觉得愧疚,有时间来教我绣些花样吧,我自小摸爬滚打,对女孩子家的玩意好奇得很。”
洛真微笑着应声,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便分开了,洛真知晓夏侯娴不接受这份银钱便悄悄塞给了柏华,叫她买些补药和好的布匹,饭食也丰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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