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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却撇撇嘴道:“便是京城的官儿眼界比天高,有一样东西,他们也都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顾程挑眉笑问:“什么东西?”

徐苒道:“银子,自古当官的,哪个不是盼着两件事,不是升官就是发财,有了官儿才有财,有了财,才能去疏通着升官,便是面上多清高的官儿,骨子里最稀罕的还是银子,你送那些东西,京城里随处可见,谁稀罕,依着我,倒不如直接送两箱子金银过去,更切实。”

顾程听了嗤一声笑了起来,扳着她的小脸亲了几口:“真真爷的大姐儿,倒生了一副玻璃心肝,怎就如此伶俐,亏了是个丫头,若是个小子,不得把多少人都算计了进去。”

徐苒暗道,算计了多少人也不做数,须得把你这个老色胚算计了才算完。

两人说笑一阵,便已交三更,折腾了半宿,也乏困起来,使人撤下桌子,重新整理床褥,熄灯睡下。

次日起来梳洗收拾停当,便已近了晌午,顾程让灶上置办下酒菜儿,使旺儿去唤了陈大郎来,让到炕上坐了,大姐儿在一旁执壶。

吃过了三巡酒,顾程见大姐儿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样儿,不禁暗叹一口气,道:“大姐儿昨儿跟爷道,只你一个亲娘舅,却连舅母表弟都未见过面儿,心里头落不下呢,想着跟你家去住上几日,府里原没这样的规矩,却赶巧爷明儿去京里,不好带了她去,把她留在家里,又恐她一个人待着无趣,便应她这一回,这里问你,可有闲屋子留她?”

陈大郎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外甥女在顾府里,虽说他也可常来探望,毕竟不如家中,况若能家去住几日,也能尽尽心,忙一叠声道:“有,有,家里虽不多富裕,去年也新翻了院子,西边一间闲着,前次回去,虑着你若出去也要有个妥帖的住处,便让你舅母收拾了出来。”

顾程听了,脸色略有些沉,徐苒忙道:“有屋子住就行,一家子亲的己的,我还挑不成。”

顾程瞥了她一眼道:“这会儿你却不挑了,怎在爷身边,成日嫌这儿,嫌哪儿的。”

徐苒知道这厮小心眼儿,记着前头的事儿呢,也不驳他,只嘻嘻一笑道:“哪有哪有……”

顾程深深看着她道:“你说没有便没有,爷由着你,只需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才好。”

徐苒不禁白了他一眼,心话儿一句话翻来覆去要说多少遍,絮叨死人了,心里却知,指望她这个傻实在的大舅,赎身是没戏了,只能慢慢再寻机会。

吃了饭,顾程让旺儿引着大舅去城中各处酒肆去走一趟,顺便把他带来的酒捎上,那些掌柜的瞧着顾员外的面子,哪有不买账的,再说,这陈大郎的酒造的的确不差,价也不高,何乐不为,都跟他定了,有的还先下了定钱,把个陈大郎欢喜的,手脚都没个落处。

旺儿暗道,爷对这大姐儿可是越发上心了,连带着对这陈大郎也另眼相看起来,比着二娘三娘那头的娘家亲戚可热乎多了,这会儿大姐儿才是个丫头呢,赶明儿纳进府来,还不知怎样看重呢。

想起以往那个畏畏缩缩,逢人便低头,谁都能欺负的大姐儿,谁嫩想到有今儿这番造化,可见人的命也难料,不到最后不知好坏的,这会儿别瞧着倒霉,说不准啥时候就时来运转了,不过也有倒霉走背字的,这不前头就一位。

说来也是冤家路窄,旺儿跟陈大郎刚从鸿宾楼里出来,刚拐个弯,迎头便瞧见徐老头后面娶进来那个婆娘,正恰好从药铺子出来,手里提着几包药,身上的衫裙都旧的不成样子了。

旺儿略听见说,徐老头那个棺材铺子买卖越发不好,赶上他那个小子徐长生又不是个省心的,也不知得了怎么样的病,竟把药当成饭吃了,便是这么着这都大半年了也不见个好,日子越发有些过不得。

那妇人不大认得陈大郎却瞄见了旺儿,忙抢着几步上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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