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五)(2 / 2)
他一把将她止不住发抖的身子搂进怀中,紧紧地箍住她,在她头顶反复而轻柔地道
:“蕴仪,你不要自责,这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欠考虑!”
他闭了闭眼,声音着带上了一丝哀伤和无奈:“我终是没将父母当作他人来防备着!”
叶蕴仪身上越发了冷了去,她静静地依在他怀中,半晌才抬起头来,轻声问道:“启文,你刚说南北之事,我才想起,宗尧不是说要来公干的?会不会就是为的这事?”
潘启文神情一僵,他轻轻地放开她,坐回桌边,默默地低头喝了口汤,这才看向叶蕴仪:“我只知道这南北双方的代表这几天都要到了,至于是不是方宗尧代表南边前来,我还不知道!”
叶蕴仪知道潘启文并不喜自己提到方宗尧,尤其是上次她提过要方家提携他以后,可现在的情形,不由她不提。她小心地看了看他的神色,问道:“启文,你爹既然答应了这事处理完后,就放我们走,这之前,他们不会阻止我见宗尧吧?”
潘启文并未看她,只是摇摇头,声音闷闷的:“应该不会。”
叶蕴仪站起身来,再为他添了一碗饭,坐下来,低了头,轻声道:“启文,若是这次宗尧来,我想、我想......”
潘启文猛地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她,声音粗嘎:“你想怎样?”
叶蕴仪的头更低了,怯怯地道:“我想、我想让你想办法,让宗尧将蕴杰带走!”
潘启文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两根手指捏得她下巴生疼,他深深地看向她的眼底,眼中蓄满了风暴,他厉声道:“蕴仪,你看着我!”
叶蕴仪被迫看向他,他眼中是从未对她有过的严厉,他狠狠地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丈夫特无能,所以你需要别的男人来保护你最在意的人?”
叶蕴仪压下心中的惊惧,她闭上眼,无力地说道:“启文,我只是、只是怕你爹娘将蕴杰作为要胁我们的筹码,如果那样,我、我便毫无反抗之力!”
潘启文一把甩开她,冷冷地道:“我已经很肯定地答复过你了,我们能走,可你却不信我!而宁愿去相信那个方宗尧!”
叶蕴仪急急地辩解道:“启文,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更安全些!”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低迷起来:“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的父母!你娘今天就拿蕴杰来要胁我,而他们这样对文四,不就是给我一个警告吗?蕴杰、蕴杰他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我不能让他再有丝毫的损伤!”
潘启文何尝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心中钝痛,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然而,他却绝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即便不为方宗尧所知道的秘密,他也不愿意让那个男人再为她做任何事!
他硬起心肠,冷笑道:“若他们真有心要拿蕴杰来要胁你,又怎么会让我们有机会将蕴杰送走?你也知道这里是谁的天下,难道你还想将方宗尧也连累进来吗?”
叶蕴仪不由一怔,她一时有些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讷讷问道:“那怎么办?”
潘启文知她一惯是临危不乱,即便那天先被辛长安胁持,后又知道他的身份,心神大乱之下,她也能镇定自若地与他联手救黛儿,如今,却因为蕴杰和方宗尧,便乱了方寸!
他一把甩开她的手,站起来,背对着她,冷声道:“我能说的、能做的都说了、做了,你却不信我,我能怎么办?”说完,径直出门下楼去了!
叶蕴仪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听着那带着急怒的下楼的“咚咚咚”的脚步声,心中抽痛,身上却越发地冷起来。
她抬眼看向门外,门口昏暗的灯光下,木制的走廊栏杆以外,便是沉沉的黑暗,她心里一慌,急急地起身,抬脚走出门外,来到走廊上,依着栏杆向下望去,楼下天井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
她不由想起在广州时,无数个夜晚,他守在她家门外,那时的他,同样是只他一个人,同样是在沉沉的夜色中,那时的他的身影,给到她的却是那般的阳光和充满活力。
叶蕴仪眼睛死死地看着楼下的人,不由怔怔地流下泪来。
似有感应般,楼下的男人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她那瘦削的身影,他心中一痛:她都已经三个多月身孕了,却仍不见胖一些。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一想到她那样地气他,便又恨恨地转过头去,眼角余光却扫到她抬手似在抹眼角,心底便慌了起来,再看过去,她竟侧转了身,就要离开,他
原本带着一丝期冀的心不由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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